“碎玉……!”他很惊喜,“你回来了?!”
话方出口,夏侯云便意识到了唐突之处,奈何出口的话收不回,他只能忍着常牞探究疑惑的目光。
云药挑眉,眉眼弯弯,可笑意不达眼底:“是啊,殿下一直想要的铃绒,我家侯爷也采回来了,这下,就不必日日找侯爷念叨了。”
哦,原来只是殿下托这个异国女子带个小玩意儿而已,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别的什么关系呢……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常牞放下疑虑。
见逃过一劫,夏侯云松口气,方要进门,忽然莫名发觉今日皇帝召见自己会不会与她出现在此处有关,便忍不住多问一句:“对了,你为何在这里?”
那厢少女垂眸,态度乖巧:“贵国皇帝陛下找我家侯爷商议和亲细则,奴婢……呵,自然是要候着的。”
夏侯云自知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只能答应一声,进去了。常牞对着她点头微笑示意,也进去了。
门口,阳光明媚,春意浓浓,有两只燕儿在蔚蓝的天空中戏耍,热闹得很。云药看着,复杂的心情稍稍释怀了些。
夏侯云,我们的恩怨,慢慢算,不急!
结束讨论已是午时,皇帝让百魅子先回来吃饭,留下了夏侯云。
五月的阳光照在身上已有了些热度,百魅子清晨出门时穿的披风,此时看来,倒有些碍手碍脚了。
“好热啊!”他睨了一眼安静低头走路的云药,一边脱下披风往她手里塞,一边哀号连连:“呐,帮我拿着。这鬼天气,简直要把本侯爷的白嫩的皮肤给捂出痱子不可!”
云药接过,轻声道:“早就告诉你不要穿这个,非不听,也是你活该。”
百魅子撇撇嘴,伸出纤纤玉指,顺手掐了一朵芍药捏在手里把玩:“死孩子,你今日可不对劲啊,那么安静,我都不习惯了。”
“以前我也不是很吵。”
“那不一样!”百魅子一激动就震落了手上几片芍药花瓣,“就是感觉你怪怪的!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我帮忙?若是需要的话,你就求我一下,说不定我勉为其难可以考虑帮你一下喔!”
云药瞟了一眼臭屁中的百魅子,刚要出口的调侃话语,思量一会儿,又被她咽回来。
罢了,他也是好心,只是别扭不好意思说明而已。
“啊,对了,你为何让我给苏浅月与夏侯云说媒啊?你知不知道,这天胤皇帝一听说他这向来不慕荣利的小儿子忽然与兵部尚书之女交好,当时脸色就变了!你是天胤人,应当知道你们皇帝生性多疑。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忽然主动与兵部交好,这意味着什么?哎,你这可不是报恩,而是报仇的架势好吧!死孩子,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啊?”百魅子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不想让别人听见,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云药仰头,眯起眼睛望天空,脚步却一点不慢,看来是对皇宫十二分熟悉的。百魅子看着更加奇怪了。
“很多事情,还是模糊些,会舒心些。”她的眼里有天空的颜色。
天空最美的时候不是在一片无杂色的瓦蓝之间,而是在飘有云朵、彩虹、或是彩霞漫天之时才是最美。这正如人生中很多事,太干净明了,只会让人看清丑陋;只有戴上华丽的面具,才是最舒心的,哪怕会让人分辨不清善恶,那又何妨呢?
纵使百魅子还有千般万般的好奇,也没再过问——既然是她不愿意说的,他也不必再说,免得又被捉弄了。
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惹不起,躲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