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云药只觉得脊背发凉,说不清楚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萦绕心头,结果害得她都忘记要叫欧阳朔起来。
待到欧阳朔自己觉得不舒服了,要起来了,睁开眼时便发现有一个俊俏的小公子正一脸呆滞地站在自己眼前。他轻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似兰胜兰。
“柏,云,熙……在下幸会。”他慢慢直起身子,眯了眯华艳灼灼的凤目,一贯清冷的眸子此时竟难得闪烁着一丝宠溺的笑意,惊艳了一世浮华。
“大哥莫要取笑。女扮男装,实属下策。”当然,这个下策便是为了好好捉弄一下小郡主——谁让她要干涉欧阳朔正常的私下交友生活呢。
欧阳朔了然点头,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他把手上的干伞递给云药:“好了,撑上伞,我们回去了。小冰已经把林琅久带到相府了。”
云药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真的?本来我还与疯子担心今日回去之前会见不到她呢!”
欧阳朔含笑不语,只是又将手中的伞向前递了些。
云药立马接过。
“大哥怎么知道我在此地?”云药一边打开伞一边问。
“还不是坞烟告诉我的。她见你独自一人前来赴宴,马上去皇宫叫我回来。且恰逢天降大雨……”他说着,笑容随着云丫头打开伞时忽然发现油纸伞伞骨断掉了而变得茫然的神色,变得愈发灿烂。
若是云药能多上点心看看他,便能轻易发现平日里清雅温润如同隔世玉璧的欧阳朔,此时那对美极艳极的凤眼里,淡去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幽雅,反倒诡异地闪烁着点点星光,灿烂夺目,且邪魅至极。
这是前所未闻的奇景。
可云丫头今日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一点没想到去窥看别人的脸色,而是在狠耍过郡主之后,又被某只深藏不露的狐狸耍了一把。
“伞……伞怎么坏了?”云药茫茫然,拿着那把纸伞的的残骸的手僵在那里。
莫不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她欺负小郡主,结果又是天降大雨、又是弄坏油纸伞地惩罚她?
唔,这个惩罚还真是够严重的。
“是啊,怎么坏了呢?”欧阳朔收了方才那种诡异的笑容,恢复成原来不温不火的表情,倒是没让云药察觉出什么。
隐藏在暗处的林歌同情地看着云药:唉,云小姐,被我们闷骚的五爷看上了,您可只能自认倒霉喽!
云药怏怏放下纸伞,哀怨地叹气:“大哥,下次出门千万要记得检查一下带到东西。好在今日拿这伞的是我,万一下回是你自己出门遇见了这般瓢泊大雨,拿的也是这把坏伞,那可就不好了。”
林歌憋笑憋到要死:云小姐啊,方才见你扮男人戏弄郡主之时如此聪慧,怎么现在却……哈哈哈,被人骗了还单纯地替别人想后路,真真是蠢笨到可爱啊!
欧阳朔嘴角的弧度大了几分:“嗯,大哥受教。”
直到很久以后,云药才从坞烟口中听说到此事原由:原来是欧阳朔早在府里先毁了一把伞才过来接她的。
其实欧阳朔本来是只想带一把伞过来接她的,但又担心她过早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会逃离他,所以还是决定带两把伞做个幌子。毕竟这种天赐良机可不多得。
正所谓“放长线钓美人”,不能操之过急,免得坏了火候,到时可是得不偿失。
“嗯,那我去酒楼里问问有没有伞可以借我一把吧!”说话间,云药转身就要往酒楼里走,却被欧阳朔一把拉住。
她诧异回头看着他。
“待你离开东銮,这伞又得我送回来,太麻烦了。”欧阳朔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油纸伞,微笑道,“若是羽儿不嫌弃,就同我用一把伞回去吧!”
云药呆住。
和欧阳朔用同一把伞回去?开什么玩笑!
她一脸“你开玩笑吧”的表情看着他。
他读到她亮晶晶的眼睛里的意思,没有说话,只是很肯定地点点头。
云药慢慢松开手,思考:应该没事吧?反正她如今是“男子”,也无伤大雅。
思此及,她答应了。
于是二人一同回丞相府。欧阳朔打开伞,伸手将云药圈进怀里走,没让她身上淋到一点雨。
他的怀抱微凉,没有常人那般热乎乎的感觉,但是又极尽温柔,仿佛他怀里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珍宝,是应该被好好保护,藏起来自己珍藏的。温柔地让人心疼。
云药感觉怪怪的,索性将昨夜发生之事择重避轻地同他说了一遍,才消除了一丝尴尬。
“大哥你也真是的,府中无人就应该养一只狗看门啊,或者不要一次性把所有人都放跑了,倘若往后再发生此事,没有一个人在府里守着,那可麻烦了。”云药语重心长的。
“嗯……府上确实没有养狗看门,不过……”
“嗯?”
“我养了两只九尾灵狐,正是用来看门的,想来它们昨夜偷懒,没有保护你吧。”
云药感觉自己被雷的外焦里嫩。
九尾灵狐……那可是极品灵兽,比灵虎这种凶猛的灵兽可还要高贵好吗!
灵狐通灵,且通人性,是走兽中极易修长灵体的灵兽,极难被驯服。
灵狐以尾来判别其修为,最高级为九尾。寻常人若能捉到独尾灵狐已是灵力非常。更何况……
九尾!还是两只!
云药默默别开头,并表示:哎呀,雨太大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