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进了浴桶,云药这才全身心放松地舒了口气。
水温正好,香料也清淡,甚至连换洗的衣物也已备好放在旁边,完全用不着她多操心什么。云药闭上眼,掬起一捧清水泼灭了脸上的温热,然后靠在桶沿安心泡澡。
温和的气息慢慢沁入她的皮肤,如同准备这桶洗澡水的男子那般,温润如玉地走进了她的生命里,慢慢地、不急不缓、谦雅有礼。连她自己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很奇怪地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对她的好,不会有什么不适感。
这样平白无故的接受,可不太好。
她睁开眼,氤氲的水汽中慢慢幻化出了他的影子,云药心口滞住,慌忙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不可以,欧阳朔是何许人也,怎能如此随便妄想他呢?他那么优秀且那么清白,怎么是将要成为谋杀皇子的杀人犯的自己能配得上的……
欧阳朔此人,自当有一个温柔、善解人意且家世清白的女子陪他共度此生。
但那个人不能是她云九羽。
云药轻轻叹息,捶了捶平静的水面,溅起一片水花。待到水面平静,她看见在暗淡的烛火光照射的水面上,有一个目光清淡的女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这女子生得……倒还是配得上“好看”二字。云药伸手碰碰自己的脸,沉沉叹息。
好看有何用呢?还不是被人抛弃地干脆!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过多地在意儿女情长了,这一辈子,还是做个闲散的孤客——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至于欧阳朔……还是当做自己大哥一般尊敬着便是。下次有机会了,送他几方修补灵体的方子,帮他处理处理他可能将要毁灵体一事,算作她对他礼待的报答。
嗯,如此想来,倒是安心了许多。
想定了,云药也把自己清洗干净了,正要准备起身擦干自己身子时,却被窗外忽然闪过去的一道身影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动作。
怎么?如此夜深,丞相府来客了?
她警戒心全开,快速一把抓过一旁的湖蓝绣玉兰的睡袍为自己穿好,然后光着脚快步走到门边,悄悄拉开一点门缝往外看去——
被莹白的月光洒满的庭院里,确有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长发男子。男子身材颀长,直直向欧阳朔的卧房脚步轻点着飞跃过去。从他周身的护体灵气来看,此人灵力十分深厚。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云药美眸骤然放大——此人身形,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没有片刻犹豫,她立马提起内力,驾起轻功,轻手轻脚地随着那个男子点步跟上去。一齐去了欧阳朔的卧房。她的手指间闪烁着冰凉的寒光——手上的是她特制的毒针,一旦不小心被扎上,几秒内便可丧命。
房门开着。男子一直背对着云药在欧阳朔房里翻找着什么东西。认真到完全没有发现云药早已站在他身后多时。
这人是谁?他来欧阳朔的房里找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对他、以及欧阳朔来说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云药捏着长针,很认真地看着男子忙碌的身影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