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些蹊跷了,结出的籽不能作为种子所用。于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类之事。他想了想,将话题一转,又问道:“对于那尉迟一族,店家知道多少。”
店家听了此话,面色一僵,半响没有说话,于由见状便又塞给他一枚碎银,老者将银子塞进口袋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后,压低声音道:“尉迟家可是以前的王族,据说他们手中掌握着失落的余阑国宝库,宝库里金银成山,藏有无数财富。而且近些年他们家族更是了不得,前代家主将蒙国人打的屁滚尿流,又将商路拓展到了蕲国,可以说是功业绩大,大家都认为他要重建余阑国的荣光。”
说道这里,老者停顿一下,叹了口气,接着又惋惜着道:“可惜就是早年的征战消耗了身子骨,所以英年早逝。之后他的弟弟接下家业,虽没有其哥哥的风范,但也弄得是风生水起,尉迟家相比百前年可是要好上太多。只是近些年来,由于沙里扬沙匪的猖獗,他们家主业的盐业以及其他贸易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于由听到这里,心中突然想到一事,问道:“店家,这前代家主可是叫尉迟星泽?”
“这个我倒不知,我听说每代尉迟家家主继位时会更换名字,而且历代家主用的都是一个名字,叫尉迟星。其它的我就不知晓了。”老者挠了挠稀疏的后脑勺,回答道。
“店家可知晓”
于由本来想问一下关于自己寻觅之人的消息,但想了想,他应该不会这么暴露踪迹,于是作罢。转念正欲询问关于兀立和讹氏的一些概况时,却见原本喧杂的街道变得安静了下来,许多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心中不免疑惑,转头望去,却是几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来到了此处,长袍上绣有星图,后背上有一弯月亮,于由便知晓此群人该是月神祭祀人员,压低声音向摊主问道:“店家,能给我讲讲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原本有些猥琐的老者在此群人到来之后,面上的神情变得凝重,甚至佝偻的腰背也挺直了几分,显得十分严肃。听到于由的问题后,他低声说道:“这是祭司们在布道,将月神光辉撒给心诚之人。”
于由发现这些祭司用蘸有清水的树枝轻抚站起之人额头,并从身后的壶中倒出一小杯清水给予对方喝下。于由就这么站着,并未起身。
过了一会儿,这几名祭司人员便到了于由所在摊位,摊主站前前方,先受了礼,接着便喝了那杯清水。
等他们走后,于由又问了老者其它几个问题后,便站起身离开了此处。
看着两侧熙攘的行人,他对少年说道:“今天将会有大事发生,但你我都是局外之人,只需站在一旁看便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轻易涉局。你知道的太少,不能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就卷入其中,你记住了没有?”于由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语重心长说道。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于由站身来,往前走去,这东城他已是知晓得差不多,现在,需要去西城看看。
东西城以月祭庙为分界线,相较于繁华的东城,西城就显得极为普通或者说是破烂,只有东城一半大小的地盘上,北面散居着祭祀一族扎木合家族,他们家族人极少,到现在也就百来人,但在这片沙漠上声誉极高。西城的南面为一块巨大的空场,有一些月祭教所建立的建筑,同时也是这次拜月祭举办的地点。
走了约莫三刻钟,于由从祭庙旁的南向街道穿过,到了西城的地界。
祭庙左侧是一堆零星散布的单层土屋,屋前张满了两尺高类似于高粱的植株,但是其茎杆还要粗上更多,狭长的叶子下方结满了一串尝尝的穗子,穗子由一个个小拇指头大小的籽粒组成,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苗种吧。看着此景,于由不由想起江南的村子,那里也是屋前稻田。但在这样的城市里,有这般稀疏的建筑,以及种植之地,显得十分怪异。
于由还注意到这些房屋外墙上都绘制有星图,并且每一栋上的还不尽相同。他找了处高点跳了上去,发现这些房屋的布置似乎还另有意义。于由没再深究这些细节。他一跃而下,示意胡航一起往右侧走去,那里便是城中的练兵场,也是今晚拜月祭举办的场地。
与其说是练兵场,倒不如说是一片荒凉的空地,因为此处除了中间堆搭建而出的高大土台外再无其他建筑。地面似乎被人专门夯实过一般,中间部分与四边相比要陷下去足足两尺有余。
此刻此处空地上倒是有众多人忙碌着。于由扫视了一圈,发现指挥之人穿着星图长袍,数了数,共有八人,他们分散在空地的各个位置。围在他们身边的劳役则是身着三大家族服饰,按照祭祀的指挥正在搭建着什么。他们以空地中间的高台为中心,向四周划出四个区域,分别对应三大家族以及其余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