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很大,言语上说,是繁延城的三倍还要大,城内有一条大运河,从东门经过延至天边,东西南北城门外都一棵大槐树,据说东南西北的每一棵树,相对应着春夏秋冬,唯有南天门外的槐树一直常青,上面的枝干缠满红色布条,布条背面写着名字,下方系着铃铛。香火烧成烟灰落的满满一地。风吹过,铃铛的清脆响声,在加上飘起的烟灰尘,让当地人更相信只要系上红色布条便能求到姻缘,风吹布条下铃铛的响声会作为指引唤有缘人来相见。
“胡叔,京城比咱们那边似乎要热闹许多,而且这些姑娘到异常热情。”姬浮靖撩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过往街道的楼层都是三四层,最值得一见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看的姑娘,只听见姑娘们清脆的笑声,热情的喊着进来玩会吧。
“少爷,这些地方的姑娘可是吃人的,别看着这么热情,莫要被花迷了眼睛。”胡管家回头冲着姬浮靖笑到。
姬浮靖很是不解,摇了摇头自言自言,难道还是是妖怪不成?“胡叔,先等等,画生爱吃糖葫芦,这里的糖葫芦他一定没吃过,我先去买几串儿。”
另一边,王子宴带着姬画生走到官道上,王子宴还是老样子时不时的灌一口酒,似乎他的酒壶里有喝不完的酒。姬画生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边走边哀嚎。姬画生好几次想摸摸王子宴腰上的剑,却被一脚踹翻,后者还骂骂咧咧的说,”现在你爹不在,看我不弄死你个小兔崽子。“
吓到姬画生只能在那里傻笑。
山中开始挂起风了,晚上也没有虫鸣了,王子晏在昨晚思考了很久,或许他真应该快点去找东西跟南北了。
”大雪快要来了,咱们得赶快了。“王子宴回头向身后慢悠悠的姬花生吼道,。
”为什么咱们不做马车,没有马车骑马也行啊,干嘛非要走官道,这样我们还绕远了些,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姬画生有些生气,嘴上虽在抱怨,但也加快了步伐
就在前段时间,名闻天下的天机先生,受邀窥探朝廷的气运,当场气血翻腾,喷出一口血晕死过去,醒来后只提一字”雪“,满朝文武一脸疑惑,商讨无果。安熠皇帝觉着今年的赈灾款比以往的都要多,更是今年夏天格外异常,许多郡县干旱,几月未见雨水,反常至极。
天机阁,一身白袍的青年盘腿坐在火炉旁,披肩而下的白发显的格外显眼,时不时的咳嗽让他觉得有些烦躁,身边的小童子拿着毛巾给他擦了擦手。
“窥探天机,时日不多了,这次已经窥探许多,但是我也不敢多说,我会写下来交与你,等大雪过后,你去东门的槐树下交给一个你有眼缘的年轻人。”白发青年说的时候,用衣袖捂着嘴咳嗽,抬起来一看都是血渍,连忙捏在手中,放在身后。
“先生,你可以亲手交给他的,这些事情我会弄砸的,我是一个没有记性的人,重要的事情你不要叫我去做。”小童子低着头将毛巾叠好放入盒子中,声音哽咽,话中带着哭腔,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小声,白发青年只能附耳去听。
“上一代天机先生活了二十三载,上上代才活了二十载,都是些短命鬼,由此可见我多么长寿了。文景,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吗。”白发青年想要摸摸小童子的头,却被避开了。
“十三年前,我在繁延城捡的你,那时我才十四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弟弟,生辰时为了给你偷一碗面被人打了半死,你居然毫不客气的全部吃完了,也不给我留一口,你个臭小子!!白发青年狠狠的敲了一下小童子的头,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嘿嘿,那明年你生辰的时候,我去偷一碗面给你吃。”叫文景的小童子,低着头,翻了翻炉子中的碳火,使原本温暖的房间,变得燥热起来。
“文景,我问你一个问题。”白发青年饶有趣味的看着文景,解下外套,将有血的衣袖藏进衣服。
“啊,什么问题?”文景无聊的翻着炉火
“你相信人有来世吗?”
白发青年看见小童子突然愣住,放声大笑。
文景没有回答,点了点头,因为他相信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都是对的,不光是他相信,整大周都会相信,因为他是大周的天机先生。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残瓦断墙,墙面中的脆弱植物,在雨中摇曳,泛黄的油纸伞犹如一片孤叶飘在河面,面前是两层的木楼,里面穿来声音,时而大声叫好,又随之鸦雀无声。
一男子,跨过门槛,收起油纸伞,弯下腰拍了拍裤腿的雨水,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见状过来给他上了一盘瓜子,泡了一壶茶,上了一条毛巾。
“今个说书先生讲的是下山道士与红尘姑娘的故事,客官,你请慢用,有什么事情随时吩咐我嘞。”小二点头哈腰满脸笑容,见他衣装不菲,便上来体贴问候赔笑脸,指望打赏了几钱。
男子从怀着掏出银子递给小二,示意下去。小二混迹茶楼多年一个眼神便懂得客人心思。
“您慢慢品,要是看困了,二楼房间随时去睡。”小二弓着腰退下。
台上说书先生,一桌一扇一案板,说时激动拍一板,台下鸦雀无声,只听台上娓娓道来,
“山上与山下间隔一世,小道却用三世来与佳人相遇,二人只见有个约定,下雨过后要撑伞,便于转世相认。”说书先生说完,台下一片笑声。
相传咱们京城的那位将军便是那小道士........”说书先生慢慢越说越小声,也不敢确定这离谱的事情,只是街巷相传,看客们更是起哄。
“那等会看看,有何人撑伞,那便知道谁是小道与那俏佳人了。哈哈哈哈哈”
茶楼欢声雀跃,好不热闹。
然而,茶楼窗口的男子早已不见了,雨停了,茶杯飘散着热气,小二收拾着桌子,只是感叹今天遇到个有钱的主。
巷子中,青苔密布,下雨极为容易打滑,
“三世?我已经用了这么久了吗?”男子自嘲的笑了笑,天空并没有下雨,但他却撑开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