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赵靓颖在马上行礼。
“嘿嘿,如此奇女子令幼朋兴趣盎然。”苏友见面前这位女子独自骑马赶路,通常女子见到自己都惊恐害怕不已,这女子竟还跟自己说笑,顿觉有意思,有意思。
“某见小姐面露倦意,是否独自赶路又困又乏?不如随某于府上歇息片刻?”
这就想轻而易举骗到自己家中了?
“善!小女子随苏公子移驾苏府,还请公子前面指路,”
众人大惊!这个女子怎么和别家女子有着天壤之别?不按套路出牌呢?
“苏公子还愣着做甚?烦请公子带路。”
“额……好好好……”苏友头点得如拨浪鼓一般,“美人,请。”
众人让出一条道路,一位部曲在前领路,苏友则与赵靓颖并肩骑行,目光未曾离开赵靓颖的脸庞。
“苏公子……苏公子!”
“啊?啊……”苏友愣了半晌缓过神来,“美人有何吩咐?”
“此地去贵府还有多远?”
“不远不远,半柱香的功夫。”苏友笑容满面,心里却想着这小妞竟比我还焦急,嘿嘿。
“那苏公子家父可在贵府之中?”
“当然,当然……”苏友猛然醒悟过来,“美人可识得吾父?”
“苏大太守,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声名远播。”
“唔……原来如此。”
“苏公子,不知黄中郎可在贵地?”
“黄中郎?哪个黄中郎?此地倒有一黄郎中。”苏代侃侃而谈,“不知美人是否身体不适?美人大可放心,吾府自有神医,疑难之杂症皆不用担心,自然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公子有所误会,小女子之意乃长沙郡之黄汉生黄中郎将,不知是否在此地?”
“你说彼人啊……老匹夫耳。”
这虚伪苏幼朋满嘴脏话,赵靓颖听了皱了皱眉,“为何公子如此认为?”
“此人依仗彼之气力,时常与吾家父作对……”苏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赶紧换了副表情道,“美人识得彼?”
赵靓颖脑袋飞速旋转着,“不错!黄忠化成灰某都能识得!此人与小女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请公子指示一二。”
“善!吾等既然同仇敌忾,则实为友矣。幼朋再添一友,甚是妙哉!”这个苏友倒挺会钻空子,“只可惜老匹夫不在此地,吾父应知起行踪,到某府上谋此事,吾苏某人定当倾力助之!只是……”
赵靓颖等待着苏友的“只是”。
苏友看了看周围几个随从,道:“只是此事不可张扬,无论如何,此人乃吾父之鹰犬,此事须吾等私下谋断。”
赵靓颖听了直想笑,憋住憋住,谁跟你谋断啊,打听到黄忠前辈的行踪,我自然就逃离此地啦,哈哈哈哈。
“如此则多谢苏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此事若成,不必言谢,”苏友顿了顿,望着赵靓颖的眼神更加犀利了,“某定当金银财宝,聘礼满满,迎娶美人!”
“嘿嘿,既然黄忠这个老匹夫是这美人的仇人,此事一成她定会叩谢某,以身相许,这样……”苏友心里想着,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YY幻想之间,一处华丽非凡的大宅映入众人眼帘。
苏友得意地望着赵靓颖,想必她一定会惊讶不已吧。
“此处便是贵府?”
哪曾想赵靓颖竟轻描淡写地问自己,果然是奇女子奇女子!
“速速禀报老爷,公子归来,有贵客登门!”排头的随从部曲凶神恶煞地对门丁吼叫道。
门丁作揖,赶紧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内。
“来人啊,牵马!”另一名门丁也是不敢怠慢,赶紧跑近将马匹拉于马槽之处喂养洗净。
“友儿!你还知道回来!汝干之好事!”屋内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轮到苏友屁滚尿流了。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父亲大人责罚则是,只是今日贵客到访……”
一个雍荣华贵的妇人也紧赶慢赶地跑了出来,“老爷若要责罚友儿,便连贱内共同罚之,友儿……友儿还是个孩童啊!”
“荒唐!慈母多败儿!此乃汝干之好事!”老爷怒气冲冲,一眼瞥见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站立在面前,衣着华丽,淡定非凡,“哼,都随老夫归屋!”
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攀上了苏友的脸颊,与此同时,同样攀上脸颊的还有赵靓颖的笑容。
老妇闻此赶紧上前将苏幼朋扶起,口中念念有词,“友儿,没伤着吧?”老妇看到完完整整的苏友后便长出一口气,“友儿,汝父虽严厉了些,然皆为吾苏家着想,体谅一下彼老人家。”
苏友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向赵靓颖。
“哟,今日有贵客登门,谁家的女子长得如此俊俏美丽?吾儿……”
“母亲大人,吾等且进屋,站立在此终究不礼貌。”
“对对对,来,快请进。”
天色已暗,乌云压境,这苏府却是灯火通明,府内好似白昼一般。
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不断穿梭巡逻,一块较为宽敞的场地之中摆放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想必此处便是苏府的练武堂。
乱世之中拿拳头说话,这苏代的门徒部曲人数不少,实力也应该算私人武装里的翘楚,刘表能让苏代来管理长沙郡,这苏代不可小觑。
此刻四下耀眼的硬铁精钢被灼烧着而散发出的压抑气息,让赵靓颖有些惴惴不安,这府内不断散发出的男性荷尔蒙让赵靓颖感觉自己陷入了十面埋伏般的困局之中,心中颇有些许纠结。
“俊俏美人儿,不知是谁家千金?犬子竟有幸识得?”苏友的老妈忍不住边走边问了出来。
“伯母万福,”赵靓颖一个标准的作揖道个万福,“小女子迷路于此地,正欲找寻汉生中郎将。”
“原来是找寻汉生,如无何要事,应在攸水县。贱内亦不知夫君公事,美人儿一会儿可问夫君,苏大人辖内之公事,自然知晓。”
“如此便多谢伯母。”
两人说话间,绕过府前的练武堂,景致却一下变了。后面是一处池塘,将苏府一分为二,分成了两个区域。赵靓颖眼见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此处应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
苏府通亮的灯火将后院映照得别有一番景象: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紫色的睡莲正于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眨眼闭目之时,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想必池中并非腐水一潭,令赵靓颖心旷神怡,担扰之心遂放之。
“美人儿,请,”苏友见母亲对自己使了个眼色,赶紧说道,“某父在此等候。”
苏友见赵靓颖款款施礼,心里更加喜爱几分。
“不知美人儿如何看得苏府之陈设?”
“家丁众多,亭台楼阁,气派金舍,令小女子目不暇接,双眼浑浊。”
“呵呵,美人儿过誉了。”赵靓颖一席话说得苏友春心荡漾,合不拢嘴。
言语之间,一个威严之声传来:“有贵客登门,友儿还不快快邀请入内!”
“诺,父亲大人。”苏友赶紧做出“请进”的手势,“请。”
“伯母请,幼朋请。”赵靓颖落落大方,跟随母子二人进入大堂。
但见大堂之上一人国字脸,棱角分明;霸气剑眉,不怒自威。数十位家丁站立在旁,怒目圆瞪,煞气极重。
大堂苏代座位之上,一个虎头张着血盆大口,仿佛想要吞下世间万物。
“父亲大人,友儿归来。”
“现是何时辰?”
“一更已过,未到二更。”
“哼哼,幼朋,汝还知一更已过……”
“父亲大人,儿知错。”苏友说完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苏夫人见状,想扶又不敢扶,着急万分。
“哼!汝还知错?何错之有?”
“儿千错万错,不该贪玩耍,晚归。”
“哼,贪玩耍……几日之前为何晚归?!”
“这……”
苏母见状,赶紧作揖,“夫君,友儿已知错,何必……”
“知错?!”苏代有些恼怒道,“知错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屡犯不改?!”
苏友见状,赶紧答道:“幼朋谨遵父亲教诲,今日实乃贵客登门……幼朋……”
“哼,还知脸面之重要,子不教,母之过。今日念及贵客临门,为父暂且不论此事。”苏代也不起身,直接问到,“堂下女子为何人?幼朋如何认识?”
“苏大人,”赵靓颖不紧不慢,礼数周全,“小女子乃桂阳郡赵……赵氏女子,今日幸得偶遇苏幼朋,入得苏府乃小女子之幸。”赵靓颖本想言明身份,忽然想起如今各郡虽均为刘表管辖之荆州,然,各郡之间争夺很甚,盗贼频出,还是小心为上。
“哦?赵氏女子可否迷路于此?为何孤身一人行路至此?”
苏代多年经验告诉自己,此人绝非寻常之女子,也许身上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