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见阿三不说话了,自己心里有了些许失落,终究是个夸夸其谈之人,不知……该杀还是该留。
“德珪太守,阿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三,畅所欲言。”
“如今荆州之太平,乃乱世之世外桃源,然,北有袁氏家族虎视眈眈,西有益州刘璋骚扰,东则是小霸王之辖地。德珪太守不可稳坐钓鱼台啊……”
“哼,此事还需你说?”蔡瑁不语,微笑着听阿三继续说。
“荆州之内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得荆州,北可图司州,东可进豫州、扬州,西则可得陇望蜀,徐图之。此非吾等所能控制耳,实乃地势所致,于是乎,阿三料想几年之内必有大战于此,德珪太守可要厉兵秣马,未雨绸缪啊!”
“还未曾厉兵,秣马倒已秣马,今日汝二人之马。”
……这个蔡瑁可算“三国”之“段子手”?
“德珪太守说笑了,此缘何阿三所说战事不远矣。”
蔡瑁抚须微笑,喊道:“来人啊!”
这又准备上啥好吃的了?
“将此二人拿下!”
……
阿三和无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这什么跟什么啊?无一丝一毫之征兆。
“德珪太守!缘何绑吾二人?”
“哼!早已知汝二人在此妖言惑众,如今竟于吾之府上大放厥词!”
这不是你说让我畅所欲言吗?
“哼,吾早已看到这小子手里拿着‘中兴剑’,汝等二人究竟是何人?从实招来!”
“冤枉啊,德珪太守,吾等乃襄阳学业堂之学子。”
“还想狡辩?!‘中兴剑’乃其一;学子皆于学业堂习之,怎会来南郡?此其二;光天化日妖言惑众,此其三!汝二人破绽百出,哼!”
“德珪太守,德珪太守果然知人善用,逻辑能力超强。只是这其一‘中兴剑’乃今年蹴鞠大赛之奖励,景升赐予吾之学业堂,水镜先生赐予鄙人;这其二,实不相瞒,乃吾二人往桂阳郡去,寻桂阳太守赵太守有要事相商;这其三嘛……阿三已向德珪太守解释过了,德珪太守实乃谨慎之将军,阿三佩服!”
这特么被捆了还不忘拍马屁……
旁边一个看似武功高强之人在蔡瑁耳边耳语了几句,蔡瑁眼睛发出异样的光芒。
“混账!竟欺骗某!来人啊……”
无痕双手背后反捆着,忽然手心中出现了一柄极短的小刀,随时准备破釜成舟鱼死网破。
“把此人拖出去斩了!”
但见旁边一兵士双腿瞬间一软,双膝跪地求饶:“太守,太守,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孩童,求太守放过小的,小的甘愿做牛做马伴太守之左右,只求太守饶小的一条贱命。”
蔡瑁也不管,直接走向无痕和阿三,亲自为两人松绑,无痕手中之短刀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于无形。
“两位请起,此乃瑁之不察,听信此奸诈之徒谗言,委屈两位。”
阿三见此赶紧抱拳作揖:“德珪太守明察秋毫,阿三没事,就是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额……哈哈哈哈。”
“斩!”
“且慢!”
“阿三有何事?”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在此谗言佞语?”阿三一步步走向跪地的兵士。
“阿三先生明鉴啊,小的并未收到情报,妄断阿三先生与无痕先生乃……实乃小的之错。还望阿三先生饶命!”
“哼,你可知吾二人因你一句话差点丧命于此,幸得德珪太守之明鉴,方才转危为安。吾且问你,你何来八十岁老母?!见你年纪尚浅,你母亲多少岁生你?!”
“小的不敢,小的错了!”跪地兵士一把鼻涕一把泪,自己不断扇着自己耳光。
“此等满嘴跑火车之人留也无用,不过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德珪太守,如今乱世,蝼蚁尚且偷生,不如饶其性命吧。我问你,你叫何名?”
“小的刘廙,字公嗣。”
刘廙?这小子后来跟随蔡瑁投靠曹操,不可留!
“可是长沙定王之子安众康侯之后?”
“先生……怎识得?”
“哼,可惜啊,可惜。”
“阿三有何可惜?”蔡瑁望着阿三问道,此时蔡瑁冰冷的眼神距离阿三仅两寸有余,令阿三不寒而栗。
“此人为政会主张先刑后礼,且通天文历数之术,可惜啊,可惜今日却命丧于此。”
“啊?!阿三先生,您……曾说饶恕小的一条贱命?”
“哦?我说过吗?我只是建议德珪太守,至于如何决定当然是德珪太守拿捏决绝。”
“既如此,且饶你狗命!”
我去……我是不是失言了?
“多谢太守多谢太守!多谢阿三,多谢阿三!”
“刘公嗣,切记不可往北而去,否则命不远矣!”
阿三开始找补,能尽些小力就行。
“小的谨记谨记!”刘廙一边说着一边退了下去。
“哈哈哈哈,来,阿三、无痕,吾等继续食之。”
这特么惊吓了半天,哪儿还有胃口?匆匆吃完了事。
“德珪太守,多谢美味佳肴,额……阿三与无痕确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还望德珪太守宽恕则个。”
“也好,那瑁便不耽误两位行程。”
“德珪太守,还有一事阿三望建议,德珪太守平日空闲之余可多多训练水士,不出几年,水战在所难免,此乃保身立命之本!”
“唔……好!”
两人见马已牵了出来便告别蔡瑁继续南行。
“阿三,为何……”
“嘘……收声,逃命要紧!”
两人跨上各自马匹,扬长而去。
行至数里,阿三见身后并无异样,这才让马慢下来。
“无痕兄,你我二人差点命丧于此!”
“某不知,蔡太守也已为吾二人平反,为何?”
“无痕有所不知,此人有勇有谋能成大事,吾方才说漏了嘴,刚才那刘廙乃长沙定王刘发之子安众康侯刘丹之后。怎么可能只是蔡瑁之御前小卒?此事阿三觉得处处透露着诡异,吾二人还是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驾!”
阿三现在驭马之术越发得熟练,快马加鞭跑了起来。
无痕满脑的疑问,一边思考一边追赶阿三。
两人就这样,二更之时终于赶到第二个驿站落脚歇息。
……
“哼!阿三、无痕,此二人定成心腹大患!”
“德珪太守,依小的之愚见此时切不可动手,此二人虽年纪尚浅,然刘荆州爱惜之将才,吾等无理由杀之,一旦动手,则落人口实。”刘廙在蔡瑁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
“汝可曾说此二人与刘琦甚近?”
“此恐成德珪之心腹大患,廙有一计,可除之以绝后患,又神不知鬼不觉。”
“哦?说来听听。”
“如此这般……”
蔡瑁越听越惊喜,双眼射出耀眼光芒,本看不出喜怒的脸颊之上嘴角上扬,泛起笑容。
“好!此计甚妙,就依公嗣之言行事。”
……
“阿……嚏!”
“阿三保重身体则是!”
“吾没事,不知有谁又在念叨阿三,哈哈哈哈。”
“早日歇息,明日早些启程。”
“好啦,兄弟,我知道了!”
……
“云龙,云龙!吾等已至何地?”
“回小姐,此乃武陵郡之武陵,今日歇息一晚,明日便可进入长沙郡地界。”
“武陵郡……无痕大哥……”
赵靓颖思绪纷飞,蹴鞠决赛前一夜还历历在目:无痕大胆追求自己心爱之人,自己却无奈受父亲的胁迫……难道女子就应该被世俗所束缚吗?刘玉霏如此,王昭君如此,我赵靓颖如何奋起反抗呢?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笠日秋风瑟瑟,落花缤纷。
秋天没有严寒与酷暑,温暖的阳光中夹杂着一丝凉意。秋天,没有春天那般生机勃勃,亦没有夏日之枝繁叶茂,更不像冬日的死气沉沉,唯有一片凄凉与孤独。
山间小路崎岖,两人两马行驶其间,马蹄声回荡于山谷之间显得苍凉与渺小。温暖的阳光忽明忽暗,似乎在与深秋的凉意做着最后的斗争,树叶枯黄,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马蹄踏过,掀起一片黄龙卷。
远处山涧溪水潺潺,炊烟袅袅,好一片凄凉之景。
两人无意于景色,匆匆赶路。
阿三用手捏了捏怀中赵靓颖的香囊,更加坚定了自己穷追之决心。
很快,两人穿越了崎岖山路,来到了小溪旁。
“无痕,来喝口水,让马儿也歇息歇息。”
“也好!”
两人下马,捧水而饮。
大口大口灌下几口水后阿三瘫坐在草上,思绪再次飞向了赵靓颖。
“阿三,吾等很快便可过江。”
“啊?啥?”
“今日便可抵达大江。”
“哦,那快了,吾等沿途也许就是赵靓颖之路线,为何阿三却没有感觉到呢?”
“阿三不必烦恼,吾等自然能赶上,无痕坚信阿三定能抱得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