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
“嗯那。”
“有是有,不知够否。”
阿三一拍无痕的肩膀,“我去!这都能备着,好样的,不愧是诸葛卧龙的徒弟!”
……
“阿三……莫非担心此酒有毒?!”
“无痕兄,你看旁边两桌的客人。”
无痕看了一眼后继续将眼光放在店小二身上。
“看了,无异样,乃与吾等一样,行路人。”
“请无痕兄看仔细。”
隔壁两桌均有三人,背包刀剑均放置在案桌之上,风尘仆仆。
“恕无痕眼拙,未曾看出。”
“好,我且问你,衣着和行李是否无异样?”
无痕点了点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阿三。
“可是你仔细看这几人手和脸,是否干净白皙?”
“干净倒是干净,可白皙……”
“好,再看看我俩的手脸。”
“对,吾等饮食之前未曾净手!”
……
“再看那六人眼神,如若赶路人必定眼神坚毅执着,为达目的地而神情专注,即使喝酒吃菜也应是迅速无比。你再看看他们六人,食肉吃酒甚是缓慢,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往我们这里瞟一瞟。”
无痕大惊,赶紧将桌上之中兴剑紧捏在手。
“你再想想,既然这几人乃强盗贼寇,再看看你的中兴剑,即便不识此剑之人也知其贵重,况且我们两个赶路人必定带足了盘缠……”
阿三见说到此时无痕准备起身战斗,赶紧用手按住无痕。
“无痕兄休要动手,吾等可将计就计,一则探寻幕后之黑手,二则可让其放松警惕,第三嘛,当然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咯。”
“小二!”
这边阿三刚说完就大喊,吓了无痕一个哆嗦。
“为何还未备好酒菜?”
“来啦,客官,两坛本店上等好酒,一碟花生米,请享用。”
店小二说完便想转身离开,被阿三一把抓住其袖口。
“某嗅此酒甚是香浓,果然是好酒!”
就这一个动作,阿三见店小二甚是慌张;另一侧几个客人下意识握住案上剑鞘,这一景象当然被无痕尽收眼底。
“来来来,店小二,可否介绍此酒?与吾等赶路之人一同饮之何如?”
“额……”店小二面露难容,左右为难。
阿三见状,将兜里碎银子一掏,拍在案上说:“老子有的是钱,还怕爷吃霸王餐吗?!哈哈哈哈……”
店小二见状眼里发光,赶紧坐了下来。
“两位是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吾等二人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说罢手一抬,“小二,不准备再拿副碗筷吗?小心唾液传播病毒哦!”
店小二似懂非懂,赶紧起身又拿了副碗筷,顺便和另外两桌客人对视了一眼,一个微不可查的点头依旧被无痕尽收眼底。
“来来来,如今我二人赶路至此,与你相识便是缘分,我们走一个?”
阿三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个碗里皆倒满浊酒。
“听公子不像本地人,也不像北方人,口音甚是奇怪。”
“哈哈哈哈,我是你老豆,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
“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酒逢知己千杯少,小二,请!”
阿三说完望了一眼无痕,随即用自己宽大的绣袍遮挡住碗口,悄悄地带酒入地。
带酒之时正好放下绣袍,眼中自然看到犹豫不决的店小二望着桌上的银锭,一口将浊酒灌进自己嘴里,顺食道而下。
“好酒!好酒!果然好酒!哈哈哈哈……”阿三爽朗地大笑,正巧这时门口一阵喧哗吵闹。
“为何无人牵马,快给大爷来几盘上好的酒菜!”
“哟,两位客官请稍等,小的去招呼客人。”
店小二刚直起身,往门口勉强走了三两步便瘫软在地。
“哼!”阿三看到这一幕冷笑着,无痕却始终紧盯着那六个“客人”。
六人见状,拔剑起身,三人冲向屋外控制那个来人,另外有两人冲向阿三、无痕,最后一人则掏出解药冲向倒地的店小二。
真可谓是配合默契啊,驾轻就熟,不知重复过多少遍了。
望着阿三诡异的笑容,冲向阿三和无痕的两人竟有一丝惊奇,“汝……二人为何……”
无痕迅速起身,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将对方的武器卸下,令二人跪在自己面前。
门外那个“大爷”见状,来不及躲避,赶紧跪地求饶道:“好汉、大侠、兄台……饶命!”刚才还趾高气昂,如今却是低三下四。
阿三有无痕在旁,再加上自己早已识破此奸计也不害怕,往门外走去。
喂解药的那人见两位客人竟然毫发无损,惊讶无比,不敢抬头,只是埋头救人。
“汝等是何人?为何在此光天化日之下截路?!”
三人见状大惊,转身用手里的刀剑劈向阿三,阿三淡定自若,临危不惧。
一把凛凛寒光之剑呼啸而至,深秋落叶纷飞,这把长剑与三人手中之刀剑触碰之时,火星四溅。
三人被震得手臂发麻,刀剑也哐当掉地上。
“大爷”见状赶紧起身,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揪住头发喊道:“好大的狗胆!竟然在此劫我钱财!汝等不知某是何人?!”
“哼!”那人倒是一条好汉,“今日落入你等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时阿三才开始仔细打量对方,此位自称“大爷”之人一身锦绣绸缎,袖口金丝雕花,脸庞威严却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头顶黑色官帽,看似年纪不大,竟见风使舵,凶神恶煞。
手下那位壮士则是身材高大,黑面虬髯,虽武力不行却也算得上绿林好汉。
“大爷”正想用武,被阿三喝止住,“且慢!这位……‘大爷’,看装束也是位官员,不知如何称呼?”
“哼,吾乃李严,字正方,正欲往襄阳刘景升之处任县令一职,不曾想竟于此处碰上尔等强盗恶贼。”
“正方?可是南阳李正方?”
“正是!敢问……”
这个李严,刘备托孤二人之一,诸葛亮还说其才华可比吴国的陆逊,不过嘛……情商堪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竟半句谢言都没有,不过保命倒是挺在行。
“在下学业堂阿三,不曾想李正方年纪轻轻竟可任县令一职,前途不可限量!”
“区区一县令何足挂齿,汝等赶紧上好酒好菜,本大爷赶路饥渴难耐,真是惹得一身骚。”
这人情商不行,但也算聪明,哈哈哈哈,还知道先填饱肚子。
“壮士,汝等为何在此打家劫舍?此非好汉之所为!”
“哼,狗官!”
李严一听,侧身一个飞踹,直接奔壮士面门而去。
李严的官靴离壮士脸庞一寸的时候,无痕的飞腿已至,直接将其挡开。
壮士胡须飞舞,脸上却镇定非凡。
阿三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小二,店小二!”
店小二从地上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来,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没听到吗?给这位爷弄好酒好菜备着,别再下毒了!”
“毒?!”李严有些吃惊。
阿三也不解释,直接走向壮士身边,两手将其扶起。无痕在旁肌肉绷紧,紧张万分。
“这位壮士,敢问尊姓大名?为何在此做如此下作之勾当?”
“阿……三?小的周仓字元福,看不惯官宦之人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曾参与黄巾军,败后便在此劫富济贫。”
“哼!竟是黄巾贼,阿三,速将其拿下!”
李严在屋内也不忘发号施令。
阿三头也不抬,继续说道:“周元福,阿三有一建议,不知元福采纳否?”
“阿三请说。”
“这样,诸位,都请起。既然诸位皆因生活所迫,如今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才落草为寇,不如阿三做东,请诸位把酒言欢?”
“不可,不可,阿三兄留某等之性命,怎可让阿三破费。”
“走,进屋说话。小二,烦劳备菜备酒。”
“哼,阿三怎可和贼人称兄道弟?!”李严见到几位走了进来,愤愤说道。
“正方县令,何为官?何为贼人?”
“阿三在学业堂读傻了?”
“官不为民,则民之暴动如陈胜吴广黄巾军,民则变贼,官可谓官乎?”
“你!……”
“大汉疲敝为何?历朝历代何不以民为重中之重?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正方兄请说说,何以为官?何以为贼?”
“这……”
“贼可以为官,官亦可成贼,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正方兄,大汉司隶校尉曹阿瞒可是官?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谓贼?!”
阿三见李严闷不作声便继续说道:“然,不出数月,即将成为‘司空’的曹阿瞒对内破黄巾军,对外降服南匈奴、乌桓、鲜卑,恢复经济生产和社会秩序,扩大屯田、兴修水利、奖励农桑,可谓为民之官?”
“正方县令,县令大人,何为官?何为贼?”
李严若有所思,周仓腾云驾雾,说话间,店小二拿上几坛好酒,几盘肉菜。
“客官,请。”
“来来来,小二来坐,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酒逢知己千杯少,诸位,请!”
“为何感觉似曾相识?”店小二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