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烟迈着虚浮的脚步敲响的书房门。
“进来。”
沈泽儒眼角余光瞥见门外一抹衣角,手上动作不停。
沈瑾烟用力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随即挂着甜甜的笑容走到父亲身边,一边为其研墨,一边低头看着父亲笔下勾勒出的温婉美人。
画的正是娘亲,自娘亲去世后,父亲每每想念便会提笔作一幅娘亲画像,这么多年下来原本只放公务的书房硬生生塞满了娘亲的画像。
沈泽儒勾完最后一笔,满意的将画笔放下,状似无意开口问道,“你觉得城东药材铺家的公子江晛怎样?”
沈瑾烟手上一顿,努力在脑中搜刮着对江晛的印象,奈何她确实是没什么印象,索性直接搪塞,“一表人才。”
“是吗?那父亲寻他做你夫君可好?”
“咚”的一声,墨锭与砚台清脆的碰撞声在沈泽儒耳边响起。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沈瑾烟眼角含泪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沈泽儒心中一紧,忙起身拂去她眼角泪痕,“怎么这般委屈?”
“怎么不能委屈,您都要强买强卖了,我还不能哭一哭吗?”沈瑾烟扭身躲过父亲的手掌,心里委屈一股接着一股的。
她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烦心事一个接一个的来。
沈泽儒将沈瑾烟身子掰正,苦口多心诉说着,“这算哪门子强买强卖,我不还是为了让你收收心?你常年跟在阮阁主身边,心里野,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这些年怕是结了不少仇家,父亲也不希望你一直打打杀杀,身处危险之中。所以便私自为你相了个好人家,以此让你收收心。”
父亲的想法她又怎么会不知?但她又她的想法,她不想被所谓的一纸婚约束缚住。
“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我野惯了,暂时还不想成亲,而且即使是成了亲照我这性子也未必能静下心来。
父亲你倘若真为我着想就不该让那些虚无的东西束缚住我,我不想在我大好年华之时被柴米油盐压的不能喘息!更不想整日浑浑噩噩与街头长舌妇为伍讨论着各家琐事!我的这些想法父亲可知?”
这一番话说得沈泽儒无从反驳,他甚至很挫败,身为父亲却从来不曾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想要什么。
他原本坚定的想法有一些动摇,但一想到沈瑾烟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情景,他心中的这一丝动摇瞬间荡然无存。
沈泽儒板着脸,用强硬的语气说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江家公子便会登门拜访。”
这事算是拍棺定案了。
沈瑾烟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可置信的看着威严的父亲,脸上满是失望。
她本以为父亲会理解她的想法,但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也懒得再与愚昧的父亲争论什么,直接甩袖离去。
沈泽儒略显疲惫的按着发疼的鬓角,垂首抚摸着画中笑颜如花的女子,低喃道,“我也是为了她好啊,身为父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又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