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过的人里，最有可能是“剑尊”的只有那三名剑主和李隐贤，而以他现在的实力来看，在无名峡谷袭击自己的剑主属实是三个菜鸡，这样一来只剩一个人了。
那就是李隐贤。
那么这老头是想报复吗？
周林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不说老头，就只是那个叫久久的姑娘自己都打不过，要报复不至于好吃好喝地养了自己五天。
不过先把责任分摊出去总是没错。
周林心思疾速转动，瞬间打定主意，连忙摆手道：“我没有，不是我，你别瞎说啊！”
老头不为所动，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周林这才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哪有那本事啊，真要分责任的话我也只能算是个帮凶……”
“行了行了。”
老人看他一通表演，终于忍俊不禁，笑道：“杀了就杀了吧，又没人要讹你。”
“你不生气？”周林上下打量老头。
“你又没杀我，我生哪门子的气？再说那是符寒自己选的路，结果当然也要他自己承担。
只是你这个孩子倒是有点意思，杀伐之剑……嗯，有意思！就冲这个，我老人家还要请你喝杯酒呢。”
周林猜测“符寒”应该就是李隐贤的真名，可是等听到老头说“杀伐之剑”的时候，心中立刻隐隐掠过一丝惆怅，忍不住叹了口气。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没错，是我杀了他，而且还非常后悔……呵呵，什么杀伐之剑，我都不想练了。”
“哦？”
老头颇有兴趣地看着他笑道：“符寒为了修成纯正的杀意，不惜隐姓埋名四处奔波，你为何，却是不想练了呢？”
周林犹豫了。
他和这老头萍水相逢，到现在为止只不过聊了几句天，难道真的要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吗？
虽然老头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前有剑很亮，后有夏悠，再经过一群修仙界“人才”的摧残，他现在看谁都像影帝，疑心不是一般的重。
“小黑，你怎么看。”
小黑想了想：“还是聊聊吧，这家伙应该是个老古董，说不定真能帮咱们呢。”
小黑也算是老古董，但他在成为老古董的过程中翻车了，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虚空中挂机……
得到小黑支持，周林也不再多想，三言两语就把幻心剑意的事情告诉了老人。
他心底也是存了一丝希望，希望这个大剑尊真得能帮他，如果不是实在太过凶险，谁又舍得放弃如此强大的剑意呢？
那种对危险的预知，以及仿佛是本能般的临敌反应，还有对局势的判断和掌控能力……
无论是谁体会过这种感觉，都会深深地为之迷醉。
周林也不例外，但他此刻并没有融入剑意，所以还不至于醉到将自己的一切都说出来，只说了剑意无法控制的问题。
“嗯，你的选择是对的，杀意不等于嗜血，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杀心，那跟疯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老人沉吟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可是你也有点极端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当然也就没有绝对的坏，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这剑意嘛，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更何况杀伐之道本就凶险，你只是稍微偏差了些，就此放弃未免有些可惜……”
周林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端倪，知道老头还有话没说完，事关重大，他立刻屏神凝息，准备仔细聆听老头接下来要说的东西。
可是老人却是话锋一转，笑道：“小朋友，做个交易如何？”
周林愣了。
直接py吗？
见惯了套路，他反而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直白了，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帮你搞定剑意，符寒的一切也是你的，你呢，帮我一个忙，这就叫交易。”
“你能搞定？！”周林提高了声音。
希望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有着向老人求助的打算，但当他听到希望真的有可能变成事实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不敢说有十成把握。”
老人捋了捋胡须，颇为自得地说道：“但如果连我都帮不了你，那当今世上就再没有谁能帮你啦。”
听到这话，周林反而冷静了。
他深知无利不起早的道理，况且对方已经明确说了是交易，于是想了想，开口问道：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等你剑意大成之时，让我喝一杯你的酒就行了。”
我的酒？
周林无奈摊手：“我没有二锅头……”
“不，不是二锅头……呃，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老人伸手将左手边第一只酒杯推向周林。
“不如咱们直接开始吧，来，你喝了这杯酒，自然就知道这交易如何做啦。”
旧木案表面并不光滑，酒杯被推到面前，周林却注意到杯中的酒没有一丝颤动，仿佛是一杯极为纯净透亮的固体。
他端起酒杯，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并不是酒杯，而是一把剑，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
“这酒……”周林皱眉。
“喝吧。”
老人笑道：“无论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一杯都算我送你的。”
周林想了想，抬手将酒杯送到唇边，略一犹豫后毅然饮下。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选择，也不想选择，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对这个神秘的老人如此信任。
或许不是信任，只是心中的渴望太过于强烈，促使他本能地忽略了可能会有的风险。
小黑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他也明白，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周林并不是天才，这是早已确定的事实，而身为孤儿的穿越者之所以会混到这步田地，跟他这个残缺的“系统”是脱不开关系的。
如果他没有把周林的系统截胡，如果他功能齐全，如果他不是个只能帮周林走位的魂体，如果……
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他想活，这并没有错，周林想变强，想避免三百年后来自仙界的抹杀，这也没有错。
但他们太弱这个事实，却是个大错。
两个弱鸡不想死，甚至还想在这个缤纷而残酷的舞台上闪耀起来，那就只能往前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闪耀的机会。
于是，周林喝了这杯酒。
他没有喝过酒，当微凉的液体进入口中时，他想的是，二锅头是这个味道吗？
答案很快确定了。
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