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菊花在一个小房间里。
我的师父老毕和另一个姑娘在另一个小房间里,两个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严格说来,那不叫墙,只是一块木板而已。
而且木板超薄,用指甲就可以凿个洞。
我忍不住,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剃须刀,开始在木墙上凿洞。
我就想看看500和50的姑娘差别有多大。
众所周知,我这剃须刀锋利无比,吹毛即断,直赶当年杨志叫卖的那把家传宝刀,它不仅可以刮胡子、理头发,还为我平时防身所用。
现在用来凿墙,简直物尽其用。
两个圆形小洞被我用剃须刀开发出来以后,恰好能容下我的两只小眼睛,于是老毕和那女人被我一览无遗。
被子全部丢在地板上,周围有老毕的蓝色T恤和女人的绿色外套。
由于老毕挡着,我无法看清女人的头和脸,但能看到她的皮肤白皙透明、光洁如玉,从这几点判断,应该是个美女无疑。
怪不得500,原来物有所值。
老乌龟艳福不浅。
说来也怪,老毕把女人的脸遮住,我始终无法看清那美女长啥样,只看到她烫了金黄色的卷发,脖子上挂了一块兔形的玉坠。
我的心情莫可名状。
菊花说:嫉妒人家吧,那妹妹比我好看。
我说:你真有自知之明。
菊花:她叫小燕,刚来不久。
我说:才来就那么贵呀?讲不讲理。
菊花感叹:没办法,天生尤物啊,你掏五张大钞来,你也可以。
我说:我没钱。
菊花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那你只能看着了。
穿好衣服,我跟着菊花下楼。然后背靠在沙发上抽闷烟。
一根烟抽完,老毕出来了。
看到老毕一脸满足的笑容,我心里非常不平衡。
正准备闪人,老毕身后转出了一个女子,我一看,目瞪口呆。
小丁姑娘!怎么可能?!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丁,她就是老毕房里的那个小燕啊,没错,就是她!
我可以打赌,小燕就是小丁,就是那个我魂牵梦萦的女神。
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污浊的地方?
我看到小丁看到了我,她还朝我笑了一笑。
这笑容就是以前的小丁的笑容啊。
这笑容曾经使我多么地迷醉,而如今,这笑容又是多么地使我痛心!
还愣着干啥,想在这过夜么,走吧。
老毕提醒我。
见我愣愣地一动不动,老毕推搡了我一把,然后我就懵懵懂懂跟着他回去了。
需要说明的是,此时我的大脑不是一片空白,它杂乱无章,就像无帅的三军,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想了很多很多,小丁怎么会这样,我究竟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活在小说里。
如果我活在现实里,那现实太他妈的残酷了,它把我心中仅存的一点美好也给粉碎了!
老毕说:怎么啦,闷闷不乐的?
我说:他妈的老乌龟,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这是有史以来我第一次对老毕发火,而且还不解气地踹了他一脚,老毕不是省油的灯,在我踹他第二脚的时候反应过来,还了我一脚,我们俩双双倒地。
我扑上去又要打他。
他也觉得我无法无天了,要给我点颜色瞧瞧,这师父不是吃干饭的。
于是二人扭在一起,大打出手。
事实证明,我要为我的一时冲动和不知天高地厚付出惨重代价。
我根本不是老毕的对手,我是文人,不是武夫。
十个回合之后,我处于下风。
二十个回合之后,我完全失去招架之力。
三十分钟(大致时间)之后,我口鼻出血,头发被揪掉了无数根,牙齿丢失了好几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真没料到老毕出手这么狠,他边抽边骂:臭小子不知好歹,我请你舒服,你反而让我不舒服,安的什么心啊你!不仗义,一点都不仗义!
老毕骂累了,就走了。
我自始致终都没有讨饶,一直咬着牙坚持着,虽然我的牙也被他打掉了几颗。
我之所以视死如归,一是因为老毕欺负了小丁姑娘,而小丁姑娘是我的心上人,他亵渎了我的女神,罪不可赦,是我终生的敌人。
我怎会向敌人投降?
还有一点,我想起了海明威写在《老人与海》里的一句话: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但他的精神是不可战胜的。
后来,如你所知,还是大春过来把我弄到医院去了。
这说明关键时刻,还得依靠哥们。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啊。
我没告诉大春是老毕打的我,大春性格你还不了解。
他若知道凶手是老毕,非提着烧火棍灭了老毕全家不可。
我的想法是,一报还一报,恩怨何时了?
或许都是命吧,小丁出卖灵魂为求立稚之地是命,我被老毕打得面目全非、满地找牙也是命。既然都是命,那就算了吧。
从此以后,我信命了。
(故事结束,晚安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