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但向来心慈手软。多有人提醒太子要清除异己,只是对有的人,太子终究是下不了手的。
传齐王晟尧和宸濠来敬端宫的时候,太子正和泠然在勤政殿议事。
太子看看泠然,说:“你回淑仪院吧。与宸濠好久未见了吧?”
泠然面红耳赤:“去凉州前见过的。”
太子见泠然的可爱样子,心里欢喜:纵使她心有雄才大略,也终究是个小女孩。
“算来两个月有余了。去吧泠然,跟宸濠多玩几日。这儿不用操心了。一会儿我去会会九弟,也有些日子未见他了。”
“舅舅,齐王他......”
“怎么了泠然?”
“舅舅,防人之心不可无。”
“明白了,去吧泠然。”太子温柔地笑着,看着泠然走出去。
泠然虽然不太放心,但心想这九皇子一副病弱的样子,又从小被皇上宠溺惯了,文武不通,暂时对太子也构不成什么危害。
一边想着,一边来到淑仪院。
宸濠已经在院中了。泠然看着他,心里又伤感起来。
“泠然!”
宸濠奔过来,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圈才肯放下。
“泠然。你出去这么久,真的......想你了。”宸濠伏在她耳边上,悄声说着情话。
泠然心想,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每次在外面,苦了,累了,难过了,总想回到这样的怀抱里。
“泠然,你还在怪我吗?”宸濠见泠然不语,以为她还在为中秋的事情怪罪于他。
“宸濠,那天的事情,我......很惭愧。我如今才知道母亲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是宸濠,泠然再也没有母亲了。”
泠然忍着泪水,看着宸濠。她自己没了母亲,她不能让宸濠也失了母爱。
“泠然,你还有我。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会疼惜你一天。只要与你在一起,就算世间都与我为敌,也没什么大不了。”宸濠心疼眼前的女孩,将她拥入怀中。
“宸濠。”
她想说宸濠王妃是不会放过我的,她想说宸濠母亲才是最重要的,她想说宸濠你应该离开我回到王妃身边......
但她终究一句话也讲不出,只在这久违的,温柔的怀抱里,眼泪簌簌掉下来。
宸濠则想着,泠然见了我,哭的总比笑的多,这终究是我的错。但到底哪里错了,却怎也想不通。
“泠然,我有几个好友,时常一块玩的,这两日做了个比武擂台,你可要一块去看看?”
宸濠想让她开心一点。
泠然想起太子许她多玩几天,便答应了。
擂台就搭在京城门外,人来簇往,很是热闹。这次比武,胜利者的奖赏可是相当丰厚的,吸引了一众勇士前来。
宸濠指着远处一方凉台上的少年:“泠然,那位是于值的干儿子。这次比武,他负责出资。”
“西厂提督,掌京兵精锐十二团营,被称为九千九百岁的于值公公?”
“你如何认识他?”
“哼,天下谁人不知。如今看来,果然是财大气粗。”泠然想起上次太子遇见的那邪物,多半与于值有关,不由得冷哼一声。
“宸濠,快来入座。咦,这位姑娘是......”
不知何时,少年已经从凉台上下来了,看见宸濠,忙过来邀他入座。
却见宸濠身边,立着一位绝美的女孩子,不由恍惚了一下。
“这是泠然。泠然,这位是若麟。”
泠然仔细打量一下,这若麟,着一身白色锦袍,身形挺拔,姿容清冷。
与宸濠一般年龄,尚未着冠,只用一个玉箍并翡翠簪子束了头。生了一双丹凤眼,眉目清秀,清雅俊逸。
泠然见他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桀骜,反而处处似个谦逊儒雅之人。
“泠然姑娘,这边请。”
“于公子请。”
三人在凉台坐了,看着擂台上的比赛。
“此人是从闽南专程过来的,自称在淮河以南无敌手,来京城打下这第一擂,到目前还没输过。”
泠然听若麟一说,忙看向擂台。
只见擂台上一个选手,个子矮矮的,但健壮得像个小牛一般。
他正傲视着台下,等着有人上台打擂。
只见台下有个人喊:“我来!”
众人欢呼。
二人在台上大展拳脚,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台上精彩万分,台下叫好连连。
泠然看得欢喜,拍手道:“宸濠,你看这个要赢了。快看。”
宸濠不太爱看比武,但见泠然这般开心,心里自然就开心起来。
若麟看见泠然面色绯红,眉目如画,笑起来齿若编贝,不由得心动了一下。
赶紧低了头,喝了点茶。
宸濠和泠然玩了半日,若麟邀他们入府用膳。
泠然犹豫不决,宸濠却一口应下来。
于公公的府邸在京城内,皇宫以西,里面也是同王府一般,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泠然想着今日怕是要与那妖灵会上一会,于是开了灵觉,哪知沿着长廊一路走进去,却并未感知到丝毫邪气。
“难道是错怪了他?还是他并不在府内养邪?”
泠然心里正嘀咕着,若麟带他们去了父亲的书房。
“见过于大人。”
“父亲,宸濠您见过的。这位是泠然姑娘。”
“奥?你就是,柔婉公主的女儿,泠然?如此看来,传言不虚,果然是一模一样。”
于值今日没有穿戴冠服,只着了身便服。泠然见于值也并无盛气凌人,而是一副和气模样,心内更觉奇怪。
泠然听于值提到母亲,目光中闪过一丝黯淡。
“是的,大人。”
“前日里刚听闻柔婉公主还活着的喜讯,今日便亲见了泠然姑娘,真的是有幸啊。老夫对泠然姑娘考察荒灾一事,甚是佩服。麟儿一个小子尚且不能有如此魄力,泠然姑娘,果然有雄才大略。老夫佩服啊。”
“于大人过誉了。”
若麟听父亲拿他作比,虽知是谦逊说法,但在泠然姑娘面前显得好没面子。
不由红了半边脸。
用过膳之后,三人又一起去看打擂,心情大好。
却有人慌慌张张来报,宫里出了些事情,要泠然姑娘回去一趟。
泠然听了心惊不已,辞别了二人,速速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