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宸濠想起件事来:“泠然,难得今日出来一趟,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天天说有好地方,都是骗人。”泠然嘟嘴说。
宸濠看泠然的可爱模样,盯着她多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欢喜。
“今天真的不骗你。”
“不去,好累。”
“那我背你去?”
“不不,我自己走就好。”泠然不好意思地说。
宸濠突然一个俯身,背起她就跑。
泠然惊得连喊“宸濠,宸濠!放我下来!”
“好轻啊,泠然,你太瘦了。”
泠然搂紧他脖子,说:“后面人都看着呢!”
宸濠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后面几个侍从正一边跟着,一边咧嘴笑。看见宸濠突然转身瞪他们,个个捂嘴。
“你们几个,笑什么笑?没见过背媳妇过门的?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泠然听了,挣脱了宸濠,从他背上下来。脸红到耳根了,慌忙低头往前走。
“别理他们,看习惯再就不笑了。”
宸濠牵了泠然,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宅院,入了北房,有一个人正坐着喝茶。
“二位请坐。”那人并不看他们,只继续喝茶。
泠然仔细一看,那人眼睛闭着,是个盲人。
“请先生为我二人算算卦。”宸濠说。
那先生放下了手里的茶盅,说:“算不了。”
泠然心想,怕是自己体质异常,被算命先生看破了。忙说:“那我们不算了,先生勿怪。宸濠,我们走吧。”
宸濠更是好奇了,说:“因何不算?难不成我们命不好?”
算命先生拱手说:“这个说不了,说出来我命就没了。二位慢走。”
宸濠还想问什么,一看先生再不肯说,泠然也一个劲儿地拉他走,只好走了。
二人回了府内,正遇上赵管家匆匆忙忙走在廊上。
“赵管家,这是去哪儿?”
“宸濠,泠然,你们不要乱跑了。京中有人作乱,王爷被皇上喊去宫里了。”
“父王多年不参朝政,这皇上怎又让父王前去?”
“世子你还小,长大一些就知道了。虽然王爷无心参政,但朝中很多事情仍然离不了王爷。世子,泠然姑娘,你们玩着,我还有点急事,先忙去了啊。”
说完拱手告辞,匆忙走了。
泠然想着,这六王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以为六王爷会拿她养了邪,但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宸濠和她天天在一块,六王爷也是纵容的。
不由地心内疑惑起来:难道自己错怪了六王爷?那杀人养邪的难道另有其人?那府中的邪物和阴阳鱼又作何解释?
“宸濠,我想问你件事。”
宸濠见泠然突然严肃起来,心内一慌,不知她要问什么。
“宸濠,那石山后面的洞口,里面有没有东西?”
“我以为你要问什么,原来是这个。你发现宝物了吗?”宸濠笑道。
“宸濠,不是开玩笑,那里面有邪物,你知不知?”
“泠然,你说的那邪物是个水怪,当年在河里作妖,父王找人降了它,带回来养着。”
“既然是妖,养它有何用?”
“泠然你有所不知,如今朝中很多人都在家养些邪灵之类的东西。”
泠然着实吃了一惊,这养邪灵之事,竟然是朝中公开的秘密!
“泠然不要怕,我们府上那个温顺得很,你不招惹它,它也不会出来。”
“宸濠,朝中之人养邪灵,是什么目的?”
“养邪灵无非为这几件事:祈福,诅咒,防备。父王养它,不过是防备着,怕被别人使了阴招。”
“这邪物拿什么养?”
“都是些牲口,家禽,难不成还拿活人养吗?”宸濠笑道。
泠然不再问,一边思索一边往自己院里走去。
“泠然!”
泠然方才回过神来:“宸濠,我累了,回屋休息了。”
“去吧。”宸濠看着泠然入了院,便回了自己院内。
到晚上,泠然正想着养邪灵之事,有丫鬟来喊:“泠然姑娘,王爷说让姑娘去书房一趟。”
泠然换好衣服,一边走一边想,看来杀人养邪之事,确非王爷所为。那王爷是否知道那五毒是谁养的?
“拜见王爷。”
“泠然,本王刚从朝中回来,听闻黄煜被抓了。”六王爷侧头看泠然的反应。
“哥哥!”
管家刚才说京中作乱,泠然并未往黄煜身上猜,如今得此噩耗,怎能不惊!
京中作乱的罪名,泠然是猜得出的,不仅黄煜要被杀,只怕是被诛九族的罪!
泠然忙磕头说:“求王爷救哥哥一命!”
王爷说:“泠然,本王知你与黄少傅一家感情深厚,自然不会不管。你且告诉本王,黄少傅当初收留你是为何?”
“王爷,因婆婆与父亲是同门师兄妹,婆婆临终前将民女托付与父亲。”
“只有这些?”
“民女只知这些。”
“嗯。黄少傅与京中官员有无往来?”
“民女和父亲在一起这几年,与京中之人并无来往。”
“好了,泠然,你也不必担心,黄煜虽然是朝廷逃犯,但上次杀倭兵那事早就过去了,东倭不再追问,朝廷也不会继续深究了。本王给东厂的人招呼一句,把他放了便是。”
“多谢王爷。”泠然叩头。
泠然回到自己屋里,心神甫定。她仔细琢磨了一下王爷的话:
煜哥哥原来是因为上次倭贼那事被抓,那京中作乱之人,想来不是他。王爷既然肯出手相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王爷为什么会救他?因和父亲认识吗?不会的,父亲与王爷这些年,根本没什么来往。
因和自己的母亲是旧相识吗?那更不可能,母亲已故去多年,她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王爷问父亲有没有和京中之人来往,这又是何意?宸濠说王爷多年不理朝政,那来不来往,又有什么要紧?
泠然在脑子里快速地思考这些问题,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了,至少煜哥哥和父亲目前都安全了。有些问题,等宸濠来了问问他也好。
泠然想起来,刚刚本想问王爷五毒的事,一听说哥哥被抓就忘了问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那邪物,只听见有人敲门:“泠然姑娘在吗?“
泠然起身开门,说:“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