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听说京城死了个戏子。”
“真的吗,怎么死的?”
“听说是自杀啊。”
陆佰希手中的东西撒了一地,也顾不上再听什么,一路横冲直撞,也听不到点儿在后面的呼喊。
眼泪顺着风向后飞去,不知落到了哪块土地上了,不知这苦水滋润了哪里的种子。
陆佰希跑进了书院,当她看到坐在院中的陶云圣时,她刚刚还在恐惧的心,安定了下来。
“阿陶..“
“陆小姐有事吗?”
清冷疏离,像是他平时对所有人的那种声音,现在也对她。
陆佰希眼里是模糊的,一点点走上前,想向眼前人伸出手,却被陶云圣拦在了半空中。
“恭祝陆小姐大婚。以后是有夫君的人了,不能再像儿时那样了,望陆小姐自重。”陶云圣笑笑,往后退了一步。
自重,多么重的一个词,狠狠扎在了她的心上。
“阿陶...”
“感谢这么多年陆小姐以友待之,陶云圣不胜感激。陆小姐要大婚了,再到我这里来怕是不合适,请回吧。”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陆佰希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变成这样。小时候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做新娘子的人,几天前还抱着她说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她过门门的人,现在却感谢她以友待之,多么可笑。
陆佰希笑了笑,看着眼神清明的陶云圣,稳住了颤抖的嗓音,“那好,那我大喜之日,陶公子可一定要来,就算是为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一定。”
陶云圣一向自控力极强,想要断,就会断的干干净净。为自己,也为她。
于筱怀站在一旁,有些心疼的看着陆佰希,但是却没说什么,他知道陶云圣的良苦用心。
“筱怀,送客。”说完,陶云圣转过身去,顿了顿,大步走向里屋。
陆佰希看着陶云圣的背影,想着只要他回头,她可以马上奋不顾身的扑向他,永远不分开。
但是他没有。
陆佰希看着镜中自己红肿的眼睛,笑了笑,最后望了眼陶云圣离开的方向,走出了庭院。
戏子薄情,还真是没说错啊。陶云圣想着,自嘲似的笑笑。
“阿陶,怎么回事,我看陆佰希眼都肿了。“张云雷推开门,皱着眉走了进来。看着满屋子人走茶凉,张云雷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要大婚了,过来邀我去祝福她。”陶云圣笑笑,缓缓坐在桌旁,看着那碟没吃完的桃花糕出神。
张云雷有些错愕。他们不是理所应当的一对璧人吗,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陶云圣看着张云雷的表情,也没有想过多解释。
“行了,别想了,戏子薄情,薄如一面,我没事的。”这话说出口,张云雷才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
下九流的戏子和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是不般配的,即便他们青梅竹马。
张云雷叹口气,看着依旧淡然的陶云圣,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行了你,你跟他们装还用跟我装?”
这话一说出口,陶云圣眼眶就红了,愣愣的看着张云雷。
他是薄情的戏子,是名动圣京的陶云圣,但他也是师兄弟打小最宠的阿陶,是师傅师娘最疼爱的小崽儿。
张云雷把陶云圣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阿陶,我在呢,你哭出来,哭出来会舒服些。小时候阿陶不是个爱哭鬼吗,现在怎么那么坚强了,恩?”
陶云圣绷了这么久的弦,终于是断了。“辫儿哥,我是个戏子我配不上她。可是我当初就是为了她才学的唱戏,可是现在..现在..辫儿哥,我把她弄哭了,她现在一定特别恨我..”
“你要是真爱她,那你就祝福她,祝她幸福,待她大喜之日,去好好见一面。”
“我答应她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终是没给她。”
太平长安,一世繁华,可那紫禁城中,又有多少好景。
“太子殿下,您现在回来,那贼臣怕是还不会放过您。”
“那就让他试试。”太子把一块木雕的城楼拿在手中把玩,颇有趣味的看着跪在地下的人。
大臣再没敢说话。这太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不知那贼臣的阴狠毒辣。
“子淇哥哥!“容貌俊俏的小格格从远处便张开了手,撒着欢儿的扑到了于子淇的怀中。
于子淇看了看地上跪着不敢起身的大臣,“你先退下吧。”
“是。
待大臣退下后,于子淇把小格格抱到怀中,嗔怪的点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尖,“嬤嬷教你的规矩呢,小格格怎么可以这么跑呢。”
“子淇哥哥出去这么久,都没有人陪小尹玩了。”小格格缩在于子淇怀中,有些撒娇的戳着自己的手指头。
于子淇笑笑,揉了揉小格格的头发,刚要开口,大太监便带人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
“恩。”
说完,于子淇低头看了看有些委屈,气鼓鼓的看着众人的小格格,“小尹乖,我忙完就陪你玩。”
说完,于子淇轻轻把小格格抱到地上,站起身来大步走向书房。
众人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这位太子是皇上丝毫没有犹豫便立起的,以后的皇位也必定是他的,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于子淇的母亲是皇上最宠的珉贵妃。于子淇三岁那年,那贵妃却被皇后设计害死。皇上龙颜大怒,将皇后处以极刑,然后诛九族,一时间震惊整个长安城。那几年,后宫无人敢兴风作浪,也没有一位妃子敢让自己的孩子和于子淇玩。
珉贵妃死后,皇后之位也一直空着。皇上变得性情乖张,却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于子淇,因为那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也因为于子淇的眉眼像极了她。
“父皇。”于子淇踏进御书房,微微行礼。
皇上见于子淇来了,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来揽着于子淇坐到了桌旁,“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这段日子在外还好吗,可有危险?”
“没有,儿臣那段日子过的很快乐,没想到宫外那么热闹,好吃的好玩的很多,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去。”在父亲面前,于子淇永远是个孩子。
于子淇突然想起白童,在心里偷笑了下,并不准备把这个小秘密告诉自己的父亲。
“那就好。你不用害怕,无论如何,我也会护你周全。”
少年俊朗的笑颜像极了母亲,可那眉目间与生俱来的成熟与戾气,却与父亲如出一辙。
“子淇,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自己要承担的很多,坚持住,护好黎明百姓,让他们安稳生活,做个明君,别像我一样。”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