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平安夜了，虽然是外国人的节日，国人也热衷于凑热闹。
汪莉莉问林霏这个平安夜怎么过。林霏拿起桌上的标书挥了挥，说加班。
汪莉莉笑着说：“没见过你这么拼的。”
林霏说：“没办法，天津医院年前就要招标。”
汪莉莉表情神神秘秘：“都不留点时间给小男朋友？”
林霏笑：“我哪里有什么小男朋友，你要是看到合适的，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汪莉莉眼神促狭：“飞机上的那个小帅哥就不错啊。”
林霏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周宇泽，想起那个每天通过微信骚扰自己的家伙，林霏就不住头痛。
有次她狠心把他给删了，周宇泽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她的手机号码，大半夜的打电话给她哭诉，质问她为什么删了自己。
林霏算是怕了，给他的微信设置成静音免打扰，心情好了给他回一句，心情不好就任由他积累出两百多条未读信息，也懒得去看。
平安夜周宇泽果真又发来无数信息，约林霏出去看电影。
林霏埋头做标书，没有理会。
周宇泽立刻又打了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看到自己的信息。
林霏说才看到。周宇泽立刻兴奋的说：“新上映的速8不错，一起去看看吧。”
林霏翻白眼，看完速8去速8，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不去，忙加班。”
周宇泽有些失落，但瞬间又亢奋起来：“那我去你公司，陪你加班吧。诺大的公司就我们两个人，看街上情侣来往纷纷，也挺浪漫的。”
林霏不觉得那有什么浪漫，冷漠说：“随便你。”
周宇泽要了地址，很快就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捧棒棒糖组成的玫瑰花，外加一个苹果。
他把苹果放到林霏的工位上，棒棒糖花束举到她面前，说：“送给你。”
那是一捧彩虹般绚烂的五彩棒，大小不一，俏皮又甜美。林霏接过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周宇泽笑着说：“花店里有许多糖果花束，我挑了这一款。店员还说，可以用人民币做成花束，我觉得那样太俗气了，你不会喜欢。”
林霏冷哼：“你觉得错了，我更喜欢人民币。”
周宇泽凑近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林霏你真可爱，明明不是那种人，非要说自己是。就像明明呆萌可爱却偏偏要装作凶狠的兔子。爱宠大机密看过吗，那只兔子，是不是又凶又可爱？”
可不可爱林霏不知道，反正凶是真的凶。她拆了个棒棒糖含在嘴里：“不要装作了解我的样子。接下来我要工作了，你保持绝对安静。”
“嗯嗯。”周宇泽点头，接下来果真没再说话。
林霏写完招标书，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公司的时钟指针重叠到一起。林霏走到周宇泽面前。大男孩已经趴在空着的工位上睡着了，睫毛轻微地颤抖。林霏看了会，转头望向窗外。
凌晨的城市仍旧热闹，商场的霓虹燃着了天空，情侣们依偎在一起，祈祷以后的日子平安顺遂。
周宇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叫了声：“林霏。”
林霏望向他，笑道：“Merry Christmas。”
周宇泽也笑了。
林霏想，就像他说的，做朋友吧，成不了爱人，做朋友也挺好。
在天津人民医院招标最忙的时候，谢舞告诉林霏，洛辰的婚期定在了除夕，洛家准备双喜临门。
林霏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招标会上张口说错了产品的技术参数和报价，主任的脸都黑了。好在及时改了口，跟在场的人道了歉，挽回了点面子。
招标会结束后，主任找到林霏问她怎么回事。虽说已经决定要你家的设备了，但出这种低级的错误也说不过去啊，被其他厂家抓住小辫子就不好了，是不是提前放松了，没将这次招标放在心里。
林霏忙否认，说昨晚睡得太晚，状态不好。主任看了看她的脸色，说是有点苍白，回去好好休息吧，后面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养养精神，准备过年吧。
林霏目送主任走远，心想这个年应该过不安生了。
林霏在“约约约”群里说今年不准备回家，想在北京过年。群里沉寂了一会，林霏以为她们都在忙，就没再看手机，等到晚上回到北京，“约约约”群里已经有了五十来条信息。林霏点进去看。
谢舞：那除夕那天咱们在家里涮火锅吧。
冯七七：好啊好啊，我跟行舟这就定回去的票。
谢舞：我提前预定些奥地利的生鲜，到时候直接送到家里。
冯七七：真好，咱们仨又能聚在一起过年了。
冯七七：对了，家里的那个涮锅好像坏掉了，我在网上看看，再买个新的。
谢舞：我来买吧。
冯七七：还有锅底，要海底捞的老鸭汤底。
谢舞：好。
接着就是冯七七发来的许多淘宝链接。
林霏看得热泪盈眶，发了个表情过去：谢谢。
群里又开始沉默。然后那两只相当有默契地无视了她，继续在群里突突突，不停地分享各种锅底的味道，以及那个牌子的麻酱更好吃。
跟父母说了下最近的情况，林霏提出今年想在北京过年，就不回去了。母亲刚开始还有些反对，林霏听到父亲在电话对面说了句什么，母亲也就勉强同意了。
林霏看了下自己的工资卡，月初刚发的工资，奖金加提成一共有三十五万，这是她除了朋友，在这个陌生大城市里的唯一安慰。林霏给母亲转过去5万块钱，剩下的她没有动。她从一开始来到这个城市就有自己的目标，她要在两年之内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不是痴人说梦，林霏有信心。
现在之所以能在这种只能放下一张床的空间里生存下去，都是因为她已经设计好了未来，而且为了那个未来，愿意吃苦。
小隔间里那个爱打呼噜的无业游民因为交不出房租，被房东撵出去了。如果隔壁的小情侣晚上少做些运动的话，也不会那样难以入眠了吧。
林霏想着。无论如何，明年就会不一样了。新的一年，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陈旧的挂历该扔掉，新的目标要落实，至于爱情……林霏闭上了眼，她会找到那个愿意跟自己过完余生的人，相爱，结婚，在这个城市生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