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滴滴。”冯七七小声嘟囔，那个男人仍旧带着墨镜，正是上次带他们去看电影的司机师傅。
周兮弯了弯唇，坐在了她旁边，将包子放到真皮座椅上。
等到车子启动，冯七七凑到他身边，悄声问：“你是不是很有钱？”
“不。”周兮摇头，“我没钱。”
“可是……”冯七七有些疑惑，这阵仗，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才会摆的。
“但是请你吃顿寿司的钱还是有的。”周兮说，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包子柔软的下巴。
“明明说好了是我请你。”冯七七立刻辩解。
周兮不与她争辩，点了点头，笑道：“好。”
车厢里静默起来，冯七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包子蜷缩在旁边，就伸手去摸，正好与周兮的指尖相触。一刹那，仿佛有电流顺着指尖皮肤窜入心脏，冯七七几乎是跳了一下，脸上腾起片红云。
周兮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眸底掠过笑意。
“那个……”冯七七将手缩回来，局促地放在膝头，“我以后还可以跟你联系吗？虽然……苗苗和包子不会有小宝宝了，但我还是想再见到你。可以做朋友吗……”
周兮笑了笑，类似的话他听过很多次，那些女孩们都是一样的娇羞。他不会拒绝她们，因为或许真如那个人所说，自己的心有一种残酷的柔软，把残忍当作善良。
可是，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啊。
冯七七没有听到回应，小心地去看周兮。
周兮越过中间包子的太空包，凑到冯七七脸旁，两人间的距离变得狭小。冯七七的脸烧得更烫，周兮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他的语气很温柔：“脸这么烫，会让我误以为你在表白。”
“哪……哪里有……”冯七七往后缩了一下。
周兮已经靠回了椅背上，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可惜了，我刚想要答应。”
冯七七讶然望向他，光影中，少年的剪影温柔又好看，淡色的唇带着单纯的笑意，仿佛做出刚刚那轻薄张扬举动的人并不是他。
脸上仍旧烫得吓人，冯七七的心落回腔子，周兮仍旧是初见时的那个周兮，不知怎的，她在那双盛满星星的眼眸中察觉到一丝伤感。怎么会呢？这样阳光纯净的男孩子，眼睛里怎么会有那种莫名的感情，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冯七七摇了摇头。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座商场门口，周兮打开车门，笑道：“下车了。”
“包子呢？”冯七七问。
“让他在车上等我们。”周兮说。
冯七七想了想，从包包里拿出一盒罐头，打开后，放在包子面前，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去吃饭了，你一个猫呆在车里，要乖哦。”
周兮看着她关上车门，笑道：“你又随身带猫罐头的习惯啊。”
“不止猫罐头，还有猫条和猫薄荷。”冯七七从包包里拿出一根猫薄荷做成的棒棒糖，在周兮面前展示了一番，“小区里不时会遇到流浪猫，随身备着这些东西，见到的时候就能喂喂它们。”
周兮好奇地拿过那根猫草棒棒糖。冯七七大方道：“这个就送给包子了，你让他舔一舔，他就会很开心，躺在地上让你摸肚皮。”
“那真是好东西。”周兮笑了笑，真的将那根猫糖收了起来。
商场里人很多，不时有装扮时髦的妙龄女郎走过，冯七七盯着那一双双大长腿，暗暗赞赏。
寿司店在五层，装修风格很小资。周兮挑了个雅致的包间，随口向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
“哇，你都不看菜单的吗。”冯七七感叹。
“来的次数多了，菜品几乎都知道。”周兮将菜单放到她面前，“我点了几道招牌菜，剩下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冯七七翻看了几眼，指着扉页上的寿喜锅说：“就这个吧，好吃又实惠。”
周兮笑了笑：“好。”
服务员下去准备菜品，不多时又送了小菜佐料过来。冯七七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的芥末小碟，望向服务员。
“泰国芥末。”服务员笑着解释。
“唔。”冯七七道。
周兮将酱油倒进碟子里，说：“你尝尝，不辣的。”
冯七七挑了一团，放进嘴里，停顿了三秒后，五官开始变形。直窜天灵盖的要命气息让冯七七立刻放弃表情管理，那种强烈的味蕾刺激感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在眼角余光中却看到笑得直不起腰的周兮。
周兮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看到那皱到一起的五官，和可以与卡通人物相媲美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笑意，就放开了大笑起来，边笑还边问：“辣吗？辣吗？”
要不是此人长得太好看，冯七七真想怼回去，但此刻只能哭丧着脸点头：“辣，好辣。”
周兮仍旧在笑。冯七七终于缓过劲来，脸上有些红。
周兮把柠檬水递到她面前：“喝点水，缓解一下。你可真实在，吃那么多做什么？”
冯七七喝下一大口水，委屈地皱起鼻子。
“刚刚我是不是很丑？”
“不丑，很可爱。”周兮说，但眼底的笑意让冯七七愈加懊恼。
三文鱼和北极贝送了上来，摆盘很漂亮。周兮吃了几片，点头：“还可以。”便夹了三文鱼，蘸上酱油，放到冯七七盘子里。
“我自己来。”冯七七忙说，在周兮的注视下羞涩地将三文鱼放入口中。
“好吃吗？”周兮问。
“好吃。”冯七七点头。其实哪里吃出了味道，冯七七感觉自己就是一颗冰激凌，在这样甜蜜的氛围中，几乎要融化了。
一顿饭把头脑吃得昏昏然，冯七七转头看到周兮，他身边飘满了粉红色的泡泡，听到他说“要不要逛逛商场”就不受控制地点了头。
冯七七走出门才想起来还没有付账，忙拿起包包朝收银台跑。
周兮好笑地拉住她：“做什么？”
“付账啊。”冯七七说，“你可别跟我抢。”
“已经付完了。”周兮说。
“啊，什么时候的事。明明你也没离开过啊……”
旁边的服务员笑着解释：“周先生是股东，记账就可以了。”
“股东啊。”冯七七惊讶，“还说你没有钱。”
“挂名的。”周兮笑道，“我是真的没钱。所以下次的饭得你来请了。”
“必须的。”冯七七点头，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下次”，意思是还有下次，他同意跟自己交往了！
心中顿时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冯七七蹦蹦跳跳地跟在周兮身后，上了扶梯。
商场开在CBD商业区，很大，名品也多。一楼甚至有一个旱冰场，冯七七被那些在冰上快速滑翔的身影吸引，朝冰场走去。
不远处结伴走来三个身量高挑的摩登女郎，手中提了各种奢侈品袋子，边说边笑。
周兮拉住冯七七的手，问道：“去哪里？”
冯七七指了指旱冰场：“去看人滑冰吧。”
“滑冰有什么好看。”周兮眸中泛起笑意，“上次电影没有看成，这次补上吧。”
冯七七被那双眼睛蛊惑，下意识点头，然后便跟着周兮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柳莹莹看到人群中某个背影，眉头微微皱起，拍了拍正在打电话的汤洁。汤洁将电话放回包里，撩了下瀑布般的卷发：“怎么？”
“刚刚看到个背影很像你家周兮。”柳莹莹露齿一笑，不怀好意。
汤洁没有说话。陆馨瑶瞥了柳莹莹一眼：“就是个背影，能确定什么？”
柳莹莹摊了摊手。
汤洁从她手上拿过迪奥和阿玛尼的袋子，朝电梯走：“什么都确定不了。走吧，这些我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哎。”柳莹莹追上去，“说好了送我的。”
陆馨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扶梯上的人，跟在两人身后，走进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