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虽然头痛欲裂精神恍惚，仍旧是要上班。林霏打理好自己，看了眼镜中比往日稍重的妆容，微笑一下，拿起手提包，奔向了地铁站。
被地铁的人流挤得晕晕沉沉，到站的时候，林霏差点没有挤下来。好不容易踩着高跟鞋跑到公司楼下，电梯门口又等了一堆人。
林霏咬牙，转身跑向楼梯间，气喘吁吁地开始爬楼。
终于到了23楼，林霏脚腕快要断掉，在公司门口打了卡，朝门内走。
前台小吴看了她一眼，涂了劣质口红的嘴唇往下一弯，露出个虚假笑意。
人事经理看了看腕表，冷笑了声：“迟到了啊，一次两百，两次五百，从月底薪资里扣。”
林霏看她一眼。人事经理立刻挑衅地瞪了过来。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林霏说，朝自己的办公桌走。
上午的事情很多，帮于浩做标书就忙得晕头转向，等到林霏抽空喝了杯咖啡，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
人事部的赵红育拿着一沓表格走了过来，放到林霏面前，笑着说：“人事资料需要重新整理，我手头比较忙，小林你帮我填一下这些表格，不知道的打电话问他们。”
林霏点了点头：“好。”
赵红育笑容加深：“都十二点多了，做好了就去吃饭哈。”
林霏按了按胃，早餐没吃，刚刚又喝了杯特浓的咖啡，现在肚子极其不舒服。人事部的那些人已经下去吃饭了，她看了眼四周，办公室里零星剩下几个人，面孔都不太熟悉。
林霏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然后继续做投标文件。
外卖送来后，林霏胡乱吃了几口，陆续便有人走进来。林霏不好再吃，将那份外卖收拾好，拿出去扔了。
下午人事部那边又不断的有人过来安排活，林霏一一应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太久，开始出现雪花状的斑点。
林霏揉揉太阳穴，起身到了杯水，边喝边望向窗外，休息一下。
赵红育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将林霏刚刚送给她的那叠表格扔到桌上：“你就是这样做工作的吗？这填得都是什么啊！我让你打电话一个个跟销售部的人员核实，你核实了吗？王宫的毕业学校怎么没填？我看你不是来上班，是来摸鱼吧！”
赵红育声音很大，办公室的其他人立刻都朝这边看过来。林霏脸上一红，解释说：“我都跟他们核实了，除了孙小五的电话打不通，其余的都是按实际情况填的。王宫这个，他没有上过大学，就没有填写。”
“没上过大学，那你就编一个啊！我说林霏你是不是工作能力有问题？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上班还天天迟到，真不知道你面试是怎么过的。”
林霏看着赵红育脸颊上下垂的肥肉随着她说话不停颤抖，心中怒火控制不住地往上冒。林霏笑了笑，回她：“面试是你们经理通过的啊，如果我工作能力真有问题，那她也有责任吧。”
赵红育脸上表情一滞。林霏甚至能看到她那被油脂蒙住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想要找出犀利的话反驳自己。
“哟，真是牙尖嘴利。”
一个尖刻的声音从隔断的办公室内响起，汪莉莉走了出来，望向林霏：“你这意思是我看走了眼，不该让你进公司喽。”
林霏抿唇，不再说话。
汪莉莉冷笑一声：“怎么不说了？我们公司要的是高端人才，不是那种只会在办公室跟同事吵架耍嘴皮子的泼妇。林霏，你要是不想干，可以现在走人。老板如果问起来，我一个人担着。”
林霏心中气血翻涌，委屈和不甘堵在胸口，令她气息不畅。办公室里的人虽然在装模作样地忙着，但林霏知道他们都在看着自己，看自己出丑。林霏心中一酸，眼眶就湿了。
“哎，这都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于浩略带调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慢慢走进门，望向汪莉莉，笑着说：“谁惹我们大总管不高兴了。别发火，别发火，美女发火容易长皱纹。”
汪莉莉瞪了他一眼，冷哼：“还能有谁，只有你徒弟有这本事。”
于浩陪笑地走到她身边，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她：“送客户剩下的，西洋参，补气血的，好东西啊。”
汪莉莉翻了个白眼：“别想贿赂我。”虽然口头上这样说，那盒西洋参却是大大方方收下了。
“她刚毕业，不懂事，说话不经过大脑。汪总监可别跟她一般见识。”于浩一脸笑嘻嘻。
汪莉莉撇了眼林霏：“多做点工作就心里不平衡，说几句还蹬鼻子上脸，你这师傅也该好好教教她。”
“是是是，好好教她。”于浩点头。
“既然于经理开口了，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这个月的绩效你应该也就拿个D。”汪莉莉笑着对林霏说，见林霏没有反应，得意地走回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于浩走到林霏办公桌旁，敲了敲桌子。
林霏抬头看他。
“别放在心里，刚入职场，这些都是要经历的。明天你跟我去上海出差吧，不要经常呆在办公室里惹那些是非。”
林霏点了点头。于浩笑了笑：“我把需要带的东西列个清单给你，你今晚准备好，买跟我同一班的飞机，明早直接去机场。”
“好。”林霏说。
于浩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5点之前于浩就走了，临走前将一份word文档传给林霏。林霏按照清单拿了五十份产品彩页，去财务申请了些礼品，然后把易拉宝与零零碎碎的东西堆在脚边，发愁怎么拿回家去。
算了，还是明天起早一些，拿个旅行箱过来装上再去机场吧。
等到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林霏才拎起手提包，准备下班。
住的小区比较偏僻，下地铁后还要再倒一班公交车。林霏在公交上睡着了，等到了公交总站才被司机叫醒。没有办法，只好又刷了次卡，原路坐回去。
走进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面崎岖不平，高跟鞋不小心崴了脚，林霏无奈，抬头看了看今晚的夜空。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林霏咬牙，揉了揉酸痛的脚踝，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有些破旧的楼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