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徴是突然疯了吗。谁他娘的喜欢他了!”李见榕坐在床上,气的拍桌。这一路跟着陆廷他们打打闹闹,李见榕已经会说些脏话了。
她不过就问问,谁知被这人反问一句,倒像是她对他心怀不轨了。
不过也是,她现在问的的确没有道理,她又不是玄阳公主了。
跟颜徴渊源颇深的是玄阳公主,不是你尤昭!
软青难得的有些憋笑,她能想到小姐这么大声,隔壁的颜大人作何反应自己不知道,但连赢听见了会是什么表情一定有趣。
/
清早,这家客栈楼下就十分闹腾。
反正也睡不着,李见榕揉了揉眼睛,干脆起床了,这样能早些出发,还能赶在客栈吃一顿有汤水的。
看了眼床头的衣服,又想起了昨晚颜徴那调笑的双眼,气不打一出来,匆匆穿好洗漱了就出了门。
楼下的确很闹,人也很多,一群人正围在大厅里看一人作画。
小二和掌柜的贴心的大清早就摆好了茶水小食供客人食用。
“小姐起来了?早饭已经让厨子做好了,一会儿就能吃。”在尤府见惯了李见榕赖床,软青还有些惊奇。
“早!”陆廷端着茶就出来了,这人长的十分干净阳光,他们十人中作息最好的就是他了,“早晨一杯清茶,身体好!”
李见榕如遇知音般点点头,指了指楼下,“诶,陆兄,你知道这作画的是谁吗?”
陆廷顺这手望去,十分惊喜,“画万里!”
闻言软青也饶有兴致的往楼下看去,但李见榕却是一头雾水。
画万里?
她久居深宫,天下事知道的很少。
“在天下十分有名啊!尤姑娘不知道吗?这人游历天下,画尽天下名山名人,自信画的最好的永远是下一幅,所以画完就卖,十分抢手。换得的钱又拿来周游天下。”
陆廷兴奋的把茶放在廊上,“我去把他们叫醒来看!”
李见榕趴在廊上去看,只见桌子上执笔作画的是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子年轻时一定很英俊,他面色坚毅,但举止文雅,咬着笔头不知再怎么画了。
李见榕伸了伸腰,趴在栏杆上努力的探出头,想看清楚桌上的画是什么,身后传来一人清朗的声音,“再往前就掉下去了。”
她回头,只见颜徴开了门,正望着她。
想起昨晚的事,李见榕小声的‘哼’了一下,指了指楼下,“楼下有人画画…”
还没说完,只见颜徴皱起眉,把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这…这么没礼貌吗?”李见榕刚起床,还有些迷糊,此时也忘了骂回去。
软青低头笑了一下,“这画万里以前游至江南,见过颜大人,画了一副人像,十分风靡,江南富贾甚至出了十个沿江铺子的价要买下。”
十个铺子,还是沿江的,得有万两了吧。
李见榕看着自己的手,好看是好看,嫩是嫩,怎么小时候没想着学点才艺呢?
不对,这是尤昭的手,说不定人家是会的。李见榕懊悔的拍了拍脑门。
“那颜徴的画像最后谁买下了呢?”
小二上了楼,端着一盘咸粥和糕点,十分健谈“姑娘是说咱晋国左相大人的画?”
“嗯!”
小二把吃食递上去,大清早能遇见画万里,还能遇见长的这么好看的姑娘,真是吉祥的一天哪!
“据说是被一京城来的贵人,千两买下了!”小二看着楼下,感叹道,“真是稀客啊,生意得红火上好几天呢!”
“千两?不是还有人出的更高吗?”李见榕站着,端着热气腾腾的粥。
“画万里卖画,看的不是价钱,是眼缘!”那小二道,“而且那贵人出的可是千两黄金!”
李见榕目露向往,“有钱人…”
李见榕从前在宫中对银钱没概念,如今在刘氏等人的启发下,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了。
“是啊!”小二点点头,“那您先吃着,差什么您说话!”
小二走了半晌,李见榕看着自己的白粥都像在看银子,软青凑过去,“其实买画的就是大人。”
李见榕端着粥笑了出声,“怪不得见着人家就跑呢!”
按颜徴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个性,许是实在没办法了。
“谁挡老夫的光啊!”那画万里左看右看自己的画不顺眼,抬头一看,就见一绝色女子,穿着银白竹叶纹衣裳,高洁清雅,头发还没挽起来,随意泻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低头笑着。
围在桌子旁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顺着画万里的眼光,往上一看,正想看谁这么讨厌挡大师的光,就见阳光下一个女子,飘然若仙,不觉呆住。
李见榕听见楼下声音小了起来,愣愣的抬了抬头,就见楼下的人怎么不看画反而看着自己。
“小姐。那人说你挡光。”软青轻声提醒。
“哦……”李见榕忙识趣的往旁边挪挪,底下的人不弯腰围着桌子,她也能看清那画了,画上写着——晋之朝阳。
可她让了光,光照上去,画也不亮啊,更别提朝阳了。
李见榕想了想,“那个……鱼鳞粉搀入染料,光下会更似朝…”
话还没说话,颜徴的门又开了,他漠然的别过头不看楼下,只伸了手出去,把李见榕拽进了房间。
“粥……粥…”李见榕护着手上的碗,转眼去瞪颜徴,这人有毛病吧。
颜徴坐在桌前,似乎刚用完早饭。
“快吃,吃完启程。”颜徴淡淡的看着她。
李见榕白她一眼,这人…
算了,她瞪他一眼,跑过去转身面对着墙吃,她才懒得理他,免得又说自己对他有意。
“……”
楼下的人还在惊叹。
“刚刚是姑娘吗?穿的不像姑娘家啊,也没梳发髻。”像是个风雅公子的衣裳。
“废话!你见过哪家公子长这样精致?”
“别说,这样穿还真好看!别有一番韵味!”有姑娘说。
“得了,是人家长的好看!”
一群人杂七杂八的议论了起来,只见画万里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低声道,“这臭小子。”
他收起了画了一半的画,又看了看楼上那紧闭的门,笑着摇了摇头,背上行囊走了。
“万里大师!这画还没成!别走啊!”
“是啊!好不容易遇见一次!”
客栈里的人见这贵人要走,纷纷拦住,掌柜的也出声挽留,这可是难得的好招牌,他家的客栈,画万里停过脚,说出去就很厉害!
虽说这画万里的画他们买不到,但能眼见名画的诞生,说出去也是顶有面子的经历了。
那画万里转过身,大方的挥了挥手,“今日画不好了!咱们就衮州见!”
原来这画万里要去衮州。
“具体在哪儿啊!”还有人想跟着去。
“什么时辰!”
“我家里在那儿有铺子!随时恭候啊!”
画万里爽朗的笑了笑,大步走出门去,挥了挥手,“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