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霸派出的探马一路跟着樊晟一行人直到连震境内,并亲眼看着樊晟等人进入连震的王都虎宕城才向章离反馈了跟踪信息,这一下子章离的朝廷就炸开了锅。
章离王拍桌子愤怒道:“这连云瀚什么意思,上个月还说的好好地,转头就在背后使阴招,让我章离背这么大一黑锅,他这是见不得我好呀!”
而后又道:“现在穆兑来势汹汹,连震小动作不断,到时候如何分心去对付景岳?”
冯智翔皱眉道:“按这次连震的做法来看,在我们与穆兑对战时,恐怕不得不防连震啊!”
听冯智翔这么一说,章离王顿时一个激灵,对啊!连震若对自己用兵,那景岳也免不了要插上一脚,那章离岂不是陷入了三面围堵的局面!便连忙向冯智翔问道:“依丞相看,现下该如何是好?”
“对付穆兑,只需做好防御事宜长期跟他耗着,等到他们的的军队没有了粮食,便会不攻自破,到时候我们一鼓作气,就能拿下穆兑。而景岳自有羌融帝招呼,自顾不暇,我们可以暂且将其放一放。最重要的是连震,他随时会袭击我们的后方,所以我们应当将主力军放在北面,以防连震偷袭。”冯智翔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策略。
章离王听了冯智翔的分析频频点头,当下心里便有了计较,他准备继续让贺天霸的五万人马守在青尧关按兵不动,再让方岐山集结十万人马分批赶往靠着连震的博朗城和泷谭,至于西边防守不变,谅他景岳也暂时没有能耐来挑事儿。
羌游送出景岚的焦骨后,得到的回应是景岳的强势反抗,如此一来,整个沧州就只有褚乾部和惠坤部暂时安稳未有动作!
羌游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一旁的薛常箜安慰道:“大王切莫过于忧心,如此背信弃义之辈,只用一根焦骨便试了出来,想必也是蓄谋已久,如今让他显在明处,倒也省的陛下试探纠结。”
羌游帝颜色稍缓,拉着薛常箜的手道:“爱妃聪慧过人,堪比一国军师,总能说到点子上!”
而后又恨恨道:“江东这几部也太猖獗了!本王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让这些心存不良之人都看看清楚,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随后便遣人将王觉找了来,出兵景岳的事还需要他去安排呢!
一会儿的功夫,王觉便来了,王觉是个谄媚之臣,极善揣摩别人的心思,有的尽是些小聪明,这次一听到羌融帝的召唤便知道找自己是为的什么事儿,景岳在青玄关一陈兵他就赶紧着手准备,为的就是今日在羌融帝跟前好好表现一番。王觉一到大殿之上便迫不及待地向羌融帝献宝道:“微臣知道陛下要向景岳用兵,已经通知各地筹备粮草,其他的军需物品也已备齐,且已着苏孭将军整顿兵马,就等陛下一声令下,大军即可出发。”
羌游欣慰道:“如此甚好!爱卿果然是我的肱骨之臣,羌融幸好有你啊!那就由苏孭将军统领大军,明日便出发!务必要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景睿给我拿下。”
王觉自是听话的心花怒放,那苏孭整日在朝堂上和自己唱反调,一去东边,自己可算清净了,屁颠屁颠的领命而去。
十日后,羌融的二十万大军就压到了衡水西岸,但送来的粮草还不到原计划的三分之一,只因今岁羌融四面受敌,处处用兵,粮草即将耗尽,此次仅有的三分之一还不都是临时从各地村子生刮活抢来的。苏孭见状,便决定乘着衡水冰冻三尺的大好时机从速过江,破了赫山关,就能就地取粮了。
景岳的林肃也在衡水东岸紧锣密鼓的部署着,对面的羌融大军随时都可能渡江而来,而且兵力差不多是自己的两倍,林肃暗道,这羌融帝可真是豪气!
此时上官胥又来到了宣城,景岳王自然知道上官胥的来意,但景岳这个时候也是自顾不暇,只能道:“我很想助穆兑一臂之力,但羌融大军压境,实在难以抽出兵力对付章离,这样……我愿意拿出和上次同样数量的粮食来支持穆兑,同时派人去连震说服连震王对章离出兵,只要景岳西边的战事一结束,便立刻支援穆兑,你看如何?”
上官胥心里明白,景岳王还能再次拿出粮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果还能说服连震出兵,那可真是助力匪浅,便连忙拜谢道:“大王如此仗义相助,真乃穆兑的恩人啊!”
景岳王连忙将上官胥扶起“景岳与穆兑唇亡齿寒,帮穆兑也等于帮景岳自己啊!”
就此在穆兑王眼里,景岳与穆兑便成了患难兄弟,云放也将上次从宣城运出的粮食原封不动再次交给庞启隆,当然这次没请他喝茶,一则这次没必要,二则庞启隆也没那个时间。庞启隆这次也安全的将粮食压回了营地,穆兑王将大部分的粮食分给了受灾地,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心底里自是对景岳王的慷慨仗义佩服不已,穆兑的百姓知是景岳送来了救济粮,便人人都夸景岳王的好。
庞启隆见贺天霸缩在青玄关内,任他怎么叫骂都不出来,摆明了在欺穆兑无粮,想打持久战来消耗自己的军力,庞启隆“呸!”一声,骂道:“龟孙!想得美!”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将这贺天霸从青玄关内引出来,忽然灵机一动,来了主意。
庞启隆寻思着,那贺天霸爱占便宜,凡是能让他有机可乘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错过,不若如此如此。
其实这贺天霸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他早就受够了天天窝在青玄关内被庞启隆各种羞辱叫骂的日子,恨不得立马出城去撕了庞启隆那孙子,他就不信了,对付穆兑那三瓜两枣还用受这些窝囊气!所以这几天他也时时刻刻留意着穆兑大营那边的动静,只要能找到有突破口,他便绝不会手软。
是夜!月明星稀,穆兑大营里灯火通明,各处都有来回巡视的哨兵,防守相当严密,但冬日里旷野的风刮过来像是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身上一样,麻辣酸爽!到了后半夜,穆兑的士兵禁不住寒冷大都缩在一块儿围着火堆取暖,防守渐渐松懈了下来!因辗转难眠出来再城墙上观望的贺天霸心想,若是在选在后半夜悄悄掩杀过去,定能将穆兑打个措手不及,心下已有了些许计较。第二日晚上贺天霸继续观察着穆兑大营的动静,与前日无异,穆兑将士已漏疲态,贺天霸心里暗喜,于是在次日凌晨招来将士,精心部署一番,准备夜袭穆兑大营。
这天,庞启隆还是乐此不疲的派人叫骂,但贺天霸照样纹丝不动,而且他还正在睡大觉,仍你骂的天昏地暗、鸡飞狗跳、地动山摇我也听不见。当然此时不止贺天霸在养精神,青玄关内大部分的章离将士都在呼呼大睡,为晚上袭击穆兑大营保证充沛的精力!可庞启隆这边也没闲着,乘着叫骂吸引敌方注意力的同时,已将几路军马悄悄做了调整。
当日深夜,贺天霸点齐两千兵士,准备出发突袭穆兑,并吩咐道:“我领两千军先行,你们看到穆兑大营起火时,便率三万人马出关将其包围,定能翁中捉鳖,将其一举歼灭!”
贺天霸领人熄灭火把悄悄出了城,慢慢向穆兑大营靠近,快临近时,却见穆兑大营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且还是囤积粮草的方向,穆兑的人马一阵慌乱,全部叫嚷着救火,整个叫一个混乱不堪。见此情景,贺天霸心道:天助我也!便就地隐藏,等与大军汇于一处,再行出击。
留在青玄关内的军将见到穆兑大营起了大火,都叹道:“大将军出马,果然非同凡响!”当下点齐军马往穆兑大营奔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又有大约两千人的军马向青玄关奔来,未点火把,天昏地暗,只见人影,守城将士大喊:“来者何人?”城下答道:“将军回城!速开城门!”守将也未多想,只当贺天霸又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便开了城门,谁知竟是穆兑的人马,章离留守的军士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贺天霸这边与大军汇合后,分前后左右四路向穆兑大营杀去,但冲进大营后,竟然没见一个人,原先囤积粮草的地方只是一大堆柴火在燃烧,贺天霸后背一阵冷汗,心知中计,立马撤退,可已经来不及了,穆兑的人马突然从四面八方杀了过了,不仅如此,大营内也并非没有一兵一卒,在章离人马不禁向中间靠拢的同时又有一批人马从各处帐篷中杀出,一时间纵横交错的绊马索搅得章离大军人仰马翻。
贺天霸失了先机,被穆兑反包围,两方厮杀一夜,章离的人死伤无数,在天色微亮时贺天霸在军士的掩护下终于勉强撕开一道口子冲了出来,跑远了回头再看,身后不过两三百人,心中悲愤不已,后悔当时不听冯智翔的嘱托,轻易出关中了这庞启隆的计,想到庞启隆贺天霸突地却想起一事儿,急忙向左右问道:“刚才你们可有见到庞启隆?”左右皆摇头,贺天霸心下一沉,暗叫不好!急忙催马向青玄关奔去,还未到关下,远远便看到城头上飘着穆兑的大旗,贺天霸此时的心情只能用绝望来形容,恍惚间就一头栽到了地上,顿地痛哭道:“如今犯了此等大错,如何向大王交代啊!”
就在此时,一路人马从关内飞驰而出,领头的正是庞启隆,与此同时贺天霸的后方也有人马追杀而来,想是必要活捉贺天霸无疑,但这贺天霸也是铮铮铁汉,丝毫不惧,毫不犹豫的提刀再战,杀了不少穆兑军士,当下杀红了眼睛,穆兑军士惧其勇猛,不敢再上前,不过庞启隆却出手了,他在旁边观察了好久,知道那里贺天霸的要害,只一个回合,贺天霸便被庞启隆的银枪刺翻在地。
穆兑的人正要将倒在地上的贺天霸五花大绑时,贺天霸却先行出手,饮刀自尽!庞启隆暗叹一声,着人将贺天霸厚葬。
经此一役,庞启隆名声大震,成为沧洲名将,章离朝野震动,章离王没想到贺天霸就这么轻易地失了青玄关,但贺天霸已死,也无从追究责任,只能将心里的邪火暂时压了下去,与众臣商讨对穆兑的反击战。
这次章离王派出了朝中最得力的大将莫让,领军十万开赴南线,势必要夺回青玄关、灭了章离,最主要的是冯智翔也随大军一同出发,亲临指导,由此章离与穆兑的对战也变得声势浩大起来!
连震此时挺孤独的,本来与章离相约,等景岳与羌融开战,便一起直捣景岳后背,但这景岳的仗还没打,章离却先与穆兑动起手来,瞧这阵势,是要把穆兑给灭了的节奏,不仅如此,章离还将大军压到了连震的边境,连震王此时心里很不痛快!这章离王是有多自信!还能南北兼顾吃个双黄蛋不成!想到这儿连震王自言自语发狠道:“哼!也不怕把你噎死!”
话音刚落便有人在连震王后背拍了一巴掌,连震王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小女儿昕洁,连昕洁笑嘻嘻问道:“父王,你一个人瞎嘀咕什么呢?”
这连昕洁从小喜听朝政军事,极爱舞刀弄枪,并拜访名师学了一身好武艺,连震王也不避着她,将连震如今的局势分析给她听,连昕洁一语便道出了连震王心中所忧:“父王是怕在我们攻打景岳时,章离有会借机向我们连震用兵吗?”
“正是!而且我们不清楚景岳的真正实力,贸然出兵,对我们也极其不利!”连震王疑虑道,“我还听说,景岳寻了高人相助,不知是真是假?”
连昕洁似乎心下已有了主意,笑着道:“也许女儿可以帮父王分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