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林肃闻讯出了自己的营帐竟不着急救火,而是继续调集大批军士守住景灏的营帐,景灏账外留守的十名羌融杀手见人多势众不好硬拼只得与守军混在一处见机行事,而进入景灏账内的两名杀手则不知情,只当他们的同伴烧粮成功而引起了骚动,唯恐这账内的人被惊醒,便加紧行动,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这里面的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二人缓缓靠近床边,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用尖刀狠狠向下刺去,结果并没有想象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是结结实实的扎在了床板上,两人心知不妙连忙撤退,但已经晚了,他们脚底不知踩到了什么,只听见“哒”的一声,四面八方突然间就射出了短箭,根本没有逃生和反抗的余地。
此时账外众人则清晰的听见了“乒乒乓乓”的乱响声,林肃心下一沉连忙带人冲向大帐,就怕景灏有个什么闪失。
火把照亮了大帐,林肃一眼便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且身上多处中箭,心惊肉跳的那么仔细一瞅,见不是景灏,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再一看不远处也躺了一个人中箭中的跟刺猬没什么两样,定睛一看幸好也不是景灏,终于定下心来,只是这景灏人去哪儿了呢?便提声向左右吼道:“都愣着做什么!等着掉脑袋吗?还不快去找找灏皇子!”
“不用找了!”林肃话音刚落,就听见景灏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
回过头便见景灏与司空诺从外面进来,顿时明白原来景灏晚上根本就没在这大帐内休息,不过也幸好没宿在这里,林肃俯首道:“灏皇子……”这皇子两字还没说完突然间就从守军内闪出九人直扑景灏,林肃大惊,连忙飞身救人,两拳放倒一双,脚上踢飞一对,一个没盯紧还是有一个刺客寻隙欺近景灏后方,只是刀起还未落,景灏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只手将司空诺推远,一只手反手向后那么一探,便扣住了那人的脖子,使其动弹不得,林肃也恰好解决完剩下的四人。
混在军士中的最后一名杀手见势不妙便慢慢向后退去准备偷偷溜走,但不知为什么脚底下突然燃烧起蓝色的火焰来,本身就吓的神魂四散,不知谁喊了声“抓住他!”四周的士兵立马围上来将其捆绑结实。
林肃令人将地上还喘气儿的杀手五花大绑起来,准备问个究竟,这次的刺客能这么容易混进来,必有蹊跷,这军营定是有了羌融的卧底,林肃踹了那个刚刚脚踩“风火轮”的刺客一脚,“说!这军营里谁是你们的内应?”
景灏瞥了那些人一眼,却道:“不用问了!我们想知道的他们也不会知道多少,现在时间紧迫还没工夫和他们磨,先关起来吧!”语毕悄悄向林肃使了个眼色并无意间打了一个只有林肃,能看懂手势,可在场的谁也没注意到两人的暗语。
就在那些刺客将要被带走的那一瞬间,林肃突然拦在了缓缓往人后缩的刘副将前面,刘副终究将心虚,不由自主的将右腿向后撤了一步,但嘴上仍道:“大将军可有指令要属下去办?”林肃冷哼一声并不做回应,只是望向景灏寻求下一步的指示。
只见景灏不疾不徐道:“是我想借刘副将的东西一用!”
刘吉突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兴许今晚是逃不掉了,但还是勉强回话“不知世子需要何物?刘吉但有一定双手奉上。”
景灏面无表情道:“不用,我自己拿!”说罢向刘吉靠近,与此同时林肃也三下五除二卸了刘吉的膀子,使其动弹不得且痛苦到难以言语。
景灏伸手从刘吉的衣襟内取出一物,竟是官制军用传递消息所用的烟火,上面还打着羌融特有的印记,在场的众人终于渐渐走出迷茫,不伴随着不解和恐惧将事情原委弄清楚了个七七八八。林肃更是狠得咬牙切齿,一脚将刘吉踹飞,骂道:“我军中怎么会有你这种包藏祸心的奸人!”
景灏却冷静道:“现将他关押起来吧!”
语落,立马就有军士上前将只剩半条命的刘吉拖走,林肃回头便向景灏请罪“是臣一意孤行,不听司空先生的劝告,才让世子限于险境,臣有罪!请世子责罚!”
景灏连忙扶起林肃道:“只要刘吉这个蛀虫在,这类事就防不住也不可能避免,今晚正好借此机会引蛇出洞,除了军中隐患,林将军非但无过而且有功。”
林肃知道景灏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好不让自己丢了面子,心里感激归感激,但也不瞎矫情,便见好就收转了话音:“说到底还是世子有远见,早早做了准备,不然后果难料啊!”
景灏望着一旁司空诺道:“这还得亏司空先生替我筹谋!”
林肃这次也不得不佩服司空诺料事如神,司空门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怪不得大王三番五次的着人去请,便道:“是啊!司空……小先生料事如神,真乃当世奇才!”语毕又向一旁安静多时的司空诺赔礼道:“先前林某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先生不要见怪!”
林肃突然对自己如此客气有礼,司空诺倒不习惯起来,连忙道:“林将军言重了……是我这做事不知深浅的莫要惹恼林将军才好。”
林肃听完爽朗一笑“我也不和小先生客套了,我这错了就是错了,等这儿的战事完了回到宣城,我请小先生喝酒吃饭,只是眼下还得请小先生给我们说说该如何应对羌融啊!”
司空诺道:“今晚天时地利人和正是退敌的大好时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想明日日出之前……战事可了!”
“什么?”林肃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来到赫山城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虽说羌融现在不似往日强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也是个难啃的骨头吧!这司空诺该不会在吹牛吧!
司空诺既然敢这么说定是有了计较,只是解释起来有些许费劲,“这次羌融的刺客是奔着世子来的,若刚刚他们得手了,刘吉在确认之后定会在我军定会大乱之际向羌融那边发出讯号,苏孭收到信号便会趁机渡江发起进攻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儿林肃不禁觉得后怕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必败无疑!”
司空诺又道:“但是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只要在恰当的时间将这琉璃烟火放出,苏孭便会踏江而来,苏孭渡江的这段时间就是我们做准备的时间。”林肃听到这儿心下一动,终于有点明白司空诺的用意,但是其中的关键点他还是不好把握,隧问道:“那依司空小先生之见,眼下该如何分配人马?又该何时发出这琉璃烟火呢?”
司空诺看了看夜空,冷静道:“寅时传讯最好!我们眼下要做的便是拔营回城!只留下天一神盾即可!”
林肃的脑袋又一次被无情地轰炸,脱口便道:“拔营回城?这是何道理?怎么不进反退?这样一来我们会被羌融追着屁股打!陷入被动的局面的。”
“将军勿要忧心,这其中的关键就在天一神盾身上,我们撤退回城其实是在给天一神盾做药引子,只要用好了天一神盾,取胜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大军回城,羌融最多也只能追到城下,没有后续的补给,苏孭也不会贸然攻城。”在场的不止有林素和一干副将,还有不少的军士守卫,考虑到计划的严密性,司空诺显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说的也相对比较模糊,以防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阻碍。
林肃心想打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步走错,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怎可如此草率呢!与其假传信引敌军至城下还不如在衡水两岸对垒,只要他林肃守在这儿一天,那苏孭就不敢越雷池一步,真不知道这司空诺又在想些什么?但这家伙又确实有些本事,倘若自己坚持不回城,误了大计又该如何?
景灏见林肃眉头皱成一团,显然还没想通,便退去众人,向林肃道:“司空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撤退时藏一部人在这儿,在将引苏孭往赫山城后,这些人趁机去袭击羌融后方。”
“我方才也往这方面考虑过,但仔细一想,这儿地势平缓,没有藏身之处,我们怎么可能瞒着苏孭的眼线渡河去袭击!”林肃心想这俩人把战争也想的太简单了吧!
景灏和司空诺相视一笑,道:“有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将军忘了吗?”
林肃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司空诺只留天一神盾的目的,司空诺的完整计划也慢慢在他的脑海中成型,理清思绪的同时不免感叹道:“正是艺高人胆大!年少出英雄啊!我还是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