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6年3月,初春。
位于奈西湖和比哈湖之间的坦佩雷市又迎来了一个繁忙的早晨。骑着自行车的工人们穿梭于一座座喷吐着黑烟,红砖堆砌的工厂大厦之间,一列列火车满载着各式各样的货物驶入驶出,或是前往芬兰其他的城市,或是踏上俄罗斯帝国广袤的疆域。古斯塔夫三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1779年下令建造的一座不起眼的小镇会成为如今北欧为数不多工业发达的城市,甚至博得了“北方曼彻斯特”的美名。
车水马龙的城市间,一个身着正装的小老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饶有兴味的读着报纸,时不时用手理着下巴上长长的山羊胡,小圆眼镜中的绿眼睛透露出精光。
“早安!艾德斯坦先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男人推着自行车走到了小老头身边,手中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三明治。
“早安,科尔霍宁”小老头推了推眼镜,慢慢站起身来。“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了吗?没想到这么快。”
男人微笑着扶起干瘦的艾德斯坦,将手中的早餐放到了自行车篮内:“没记错的话去年您已经让利奥先生负责诺基亚公司的运作了,大可在家安享晚年才是。”
“不能这么说,科尔霍宁。”艾德斯坦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报纸:“时代在进步,我虽然老了,但还能为我创办的公司作出一些贡献。”
两人有说有笑的漫步在坦佩雷繁华的街道,直至前路被一群驻足观看的围观者所拥堵。
“这是怎么回事?利奥那家伙在搞发布会?”艾德斯坦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科尔霍宁,你上去看看。”
走到嘈杂的人群之中,科尔霍宁踮起脚尖向前望去,只见诺基亚公司的门前停着三辆马车,十来名荷枪实弹的俄军将道路围的水泄不通,而在拱卫着的俄军中间,则是两个身着正装的年轻男人。
“艾德斯坦先生,我们最近有和俄国军队的生意吗?”科尔霍宁一头雾水的回过头去。
回答他的是艾德斯坦的满脸茫然。
诺基亚的历史始于1865年。1865年采矿工程师弗雷德里克·艾德斯坦(Fredich Idestam)在芬兰坦佩雷镇的一条河边建立了一家木浆工厂,工厂位于芬兰和俄罗斯帝国的交界处,并以当地的树木作为原材料生产木浆和纸板。1868年,艾德斯坦又在坦佩雷镇西边15公里处的诺基亚河(Nokianvirta River)边建立了他的第二家工厂:橡胶加工厂,该工厂除了生产皮靴和轮胎外,还生产工业用橡胶制品。1871年,艾德斯坦在他的朋友利奥·米其林(Leo Mechelin)的帮助下,将两家工厂合并为一家工厂,并且将其转变为一家股份有限公司,艾德斯坦成为首任诺基亚管理者,随后两人将公司的名字命名为“诺基亚”。该公司此后一直保留“诺基亚”这一名称。
“这是一座充满希望的城市,斯拉克。”维克托手中握着一支点燃的卷烟,驻足打量着诺基亚公司粗有规模的厂房。
“什么都好,除了离俄国太近。”一旁的斯拉克面色凝重回答道。“我不确定领袖选择在这里建立分部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东方有一句古话,“既来之则安之”。”维克托吸了口手中的卷烟,表情依旧淡然。“施曼先生派你来这里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吧。”
斯拉克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不再多言。
“这里是我的公司,难道俄罗斯帝国有公司管理者不得入内这条规定?!”不远处的街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吸引了维克托的注意,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和他面前高了一个头的俄军军官激烈争辩着,身边是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工人。
“我们在执行公务,还请你谅解。”俄军军官一成不变的回答令艾德斯坦气不打一处来。“你只会这一句芬兰语吗?”不等俄军军官回答,一只手从身后搭在了他的肩上。“让他进来吧,科什金。”维克托的及时出现为艾德斯曼解了围。“很抱歉在下的突然造访对您带来的影响,艾德斯曼先生。鄙人维克托·沃夫利,来此是希望与您的公司达成合作。”
“你就是芬兰商界的双杰之一维克托·沃夫利?”艾德斯坦的语气带着不可思议,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出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商人有什么理由会看上他这家业绩平平的公司。
“谬赞了。”维克托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不介意我们去里面谈吧?”
作别了带着任务前来的斯拉克,维克托一行来到了诺基亚公司宽敞的会议室。留着络腮胡子的利奥·米其林为其斟满了咖啡,面带歉意:“先前并不知道维克托伯爵会来这里,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维克托并不是一个过多在意细节的人,呷了口醇香的咖啡,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
“二十多年前我曾与你父亲希冯宁·沃夫利见过一面,那时候我们的工厂才刚刚起步,而你的父亲就已经在负责为沙俄的铁路建设提供材料了。”费雷德里克·艾德斯坦的眼中流露出感怀。“不知道现在他还好吗?”
“十年前他就已经去世了。”维克托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对于这个父亲的了解仅有这具身体原主人童年模糊的回忆,一个早出晚归,平和待人的普通人。
“很抱歉......”艾德斯坦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错误的问题。“我想...他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吧。”
“也许吧。”维克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再深究这个话题,直切主题。“在下此次前来,是希望收能够收购贵公司,达成深入合作。”
“这....”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二位无需担心,我只是希望能与贵公司深入合作,提出一些建议,二位仍然是诺基亚的掌舵者。”维克托连忙出言安抚二人,并顺手拿起了带来的手提箱:“这是我给二位准备的资金,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箱子里满满当当装着德雷克送来的黄金,虽然只是一部分,但仍然超出了现阶段诺基亚公司所值的价值。
“能与芬兰的头号企业合作是我们的荣幸,不知您的意见是什么?”利奥·米其林的眼睛有些发直,在看清维克托所拥有的财力后他立刻果断的做出了决定,一旁的艾德斯坦并未多言,显然是表示默许。
“我听说利奥先生希望将诺基亚公司的业务扩展到无线电行业,现在,是时候开始您的计划了。”历史上的诺基亚公司直至1902年才将业务拓展至无线电行业,究其原因在于艾德斯坦的反对。而此时的诺基亚已经换了东家,这一看似棘手的问题也得以迎刃而解。对于这家生产出北欧第一台移动电话网移动电话,统治了全球手机行业14年的公司的表现,维克托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