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这个新鲜出炉的少寨主一时之间还是光杆儿司令,手上空有几枚印令,连个合适的帮手也找不到。
发小何久远得知后,曾主动上门毛遂自荐。不过,被陆一鸣一句最低也得大学学历给“无情”的拒之门外了。
何久远一向成绩不佳,今年高考又差了最低控制线几十分,已经绝了复读考大学的心思,大学学历关已经是他的死结了。但他仍不死心,前前后后又来死缠硬磨了好几回。陆一鸣看“吊”的火候差不多够了,才不情不愿的“支招”说道:“你可以复读一年,好好努力,争取明年考上大学。我破例给你的承诺,只要你能考上大学,不论本科还是专科都给你留一枚令牌。”
何久远初是欣喜,听完后,又变得黯然萎顿的说道:“算了,有没有令牌无所谓,只要能跟着你一起干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陆一鸣实在生气他的自我放弃,想再说几句重话批评,但随即转念一想,便换了一声叹惜,说:“跟着我干,我身边都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们说的话你能听懂吗?商量的事你能弄明白吗?听不懂、弄不明白,你怎么跟着我们一起干。”
“我给你们打下手,帮你们跑腿。我身体棒,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何久远很快就又找到自己的擅长和作用,面带喜色的说着。
陆一鸣点点头,无喜无怒的说:“打个下手,跑个腿,你倒是还能胜任。”
何久远得了陆一鸣的肯定,拍着胸脯,自傲的说道:“从今天起,我就跟着你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保证给干得漂漂亮亮的。”
陆一鸣也不理会他的保证,继续说道:“专家们已经考察结束,马上要回金陵详细查找资料分析论证,然后才能给出最终的修缮保护和开发利用的合理建议。在建议书出台之前,我也没什么事可做。因此,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你更没下手可打腿可跑。”
何久远毫不在乎的说道:“你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给你个人打下手跑腿。”
陆一鸣说:“我要回学校上课、考试。你去不去?”
一听上课考试,何久远马上变得语慢舌笨,嗯啊的哼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已经高中毕业了。”
陆一鸣说:“复读班招收高中毕业生。”
何久远看了看陆一鸣依然不喜不怒的脸色,心里盘算再三,才说道:“我脑子笨,不是上学的那块材料。”
陆一鸣又逼了一句,说:“我从小玩雕刻,是不是块能用的材料,我比你看得准。”
“那不一样……”何久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一鸣抢断,只听他说道:“没有不一样的。你跟着我,我教你怎么来学习。”
陆一鸣说完,何久远不敢说话了。他心里明白,如果再找理由打退堂鼓,以后真的就再也没机会跟着陆一鸣一起混了。
过了好一会,何久远才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能手把手的教吗,我真得很笨。”
“能。”
“咱俩不在一个班。”
“课下我找你。”
“明年高考提前到6月份了,时间又少了一个月。”
“还有9个月。”
“我数学基础不好,英语也差,理化生……”
陆一鸣大手一指院门口,干脆的说:“出去。”
何久远马上变得乖巧,一边上前不住的讨好,一边打着保票说道:“只要你能手把手的教我,我保证一定都能学会。”
“说话算数?”
“算。”
陆一鸣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档案袋,拍到何久远的手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拿回去仔细看,三天后我要考核。”
“三天?,时间太短了。”
“第四天我就回学校了。”
何久远无奈,抱着档案袋,扭头就要往家走。不过,还没走出大门,又急忙走了回来。
“又有什么事?”
何久远马上掏出档案袋里的学习资料,端正的坐直身子,认真的说道:“你说要手把手的教我,我现在就开始学。”
陆一鸣看着何久远的认真样子,实在有些绷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
何久远见陆一鸣笑了,心里也不由得轻松了许多,跟着也略显尴尬的笑着。
好半天,陆一鸣才止住了笑声,看着何久远,直到把他看得心里都要发毛了,才欣慰的撩下一句“聪明。”
晚上,何久远的老爹何泽胜拎着两坛黄酒和一大条腊肉来谢陆一鸣。
陆一鸣隔着敞开的院门老远就看到了,连忙起身随在大伯身后一起迎出门。按族辈算,何泽胜比陆长云高二辈,比陆一鸣更是高三辈,是族中的曾祖一级的长辈老人。长辈当前,小辈必须热情出迎才行。
何曾祖一把拉住陆一鸣的手,连番感谢,说道:“黑子真是好本事啊,以后一定能干大事。”
陆一鸣清楚何曾祖的来意,又因着辈分的原因,对于他的夸奖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便转移话题说道:“正好厨房还有几样下酒菜,我去拿来,让我大伯陪着您喝几杯。”
何曾祖在陆长云的陪同下坐在凉亭下的石桌旁,望着厨房那边,说道:“真羡慕你们家出了黑子这么棒的好孩子啊。可着长岭山数个遍,找不出第二个来。”
陆长云代为谦虚的回应道:“何曾祖太过夸奖了,黑子也就是从小肯吃苦,肯下功夫。”
何曾祖叹惜一声,说道:“只要肯吃苦,才能学得真本事,才能有大能耐。现在大多数的孩子,就是吃不了苦,比起黑子来那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是差了太多喽。”
陆长云不语,只好陪着笑。
何曾祖又说:“远子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学,好不容易混到高中毕业,说什么也不原复读。这不上大学,以后能有什么出息。黑子能让他重回学校,我是打心眼里感激你们老陆家啊。”
何久远是何曾祖的老生子,四十以后才有的,被当成了手心里的宝,那是百般的爱护。家里的溺爱,虽没让他变成无法无天的纨绔,但也造成了其从小就不爱学习的特性。为了能让他继续复读,考个大学,将来不至于被落下得太多,家里人是说干了嘴,磨破了皮,最后父子俩差点就要打起来。无奈之下,何曾祖只能厚着脸皮请陆一鸣这个小辈帮忙。
起初,陆一鸣也曾苦口婆心的和何久远谈过。谁知,人家是真心的不爱学习,不想吃这份苦。任凭陆一鸣道理说了万千,感情谈了许多,人家把脑袋一摇,就是不复读。几次三番,三番几次。最后,一对发小好朋友为此还吵红了脸。
生子如此,谁能奈何。何曾祖再也无计可施,也只好认命。
亲生父母都已经认命了,陆一鸣却没有真的放弃。他先是以陪同专家考察为由,自然的疏远何久远,后又借着就任少职主的风光来无声的刺激。三掂两炒之下,何久远就被吸引得主动上门来求。这时,再顺势而导,小远子就不知不觉的自动上钩了。
方法说起来简单,甚至是毫无技巧,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这其中的关键有两个,一是二人自小的感情深厚,有操作的基础。二是陆一鸣本身的传奇威信,有着足够的信任度。双管齐下,自然马到功成。
三人边喝酒边闲聊天。
最后,何曾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黑子,你给我说句托底的话。我们家远子这一年能学出来吗,明年能考上大学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满了,如果最后没考上,这不光打自己的脸,更会令何曾祖一家失望。说虚了,又显得自己滑头,更会让何久远拼不出全力。真是左右为难,多少不易啊。
陆长云不动声色的给陆一鸣递个眼色,让他想好了再说,尽量说得圆满些。
陆一鸣会意,认真的想了一会,说道:“何曾祖,我也不瞒您。我对自己的能耐有百分百的信心,但对远子的努力和坚持没信心。”
“他要是不努力,我拿鞋底抽他……”何曾祖坚定的说道。
陆一鸣摆摆手,说“关键还得看自己的内心改变和实际行动。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他,教给他应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做好的标准是什么,他还差什么。如果他能做好这些,三个月之后,我就能对他有个准确的判断了。”
话已至此,何曾祖也不好再往下追问,就主动拿酒杯,向陆氏伯侄各敬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