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我自然会,不过,一顷田我还真不知道产粮多少,能供几人吃食,我知道这些有啥用?我又不当官。”
小吏被这么一问,有些急眼了,双目一鼓,语气带着撒泼的味道。
“既然你自己都不懂,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小农什么都不懂?这些小农,虽是穿着破烂,言语俗气,却是一家,一郡,一国之根本,若无他们耕种何来你家中粮食?何以养活这一城人?”
白子明猛地一拍桌子,随即站了起来,他说这话倒不是收买人心,却是有感而发,农业一国之根基,农民一国之根本。
“你虽不当官,却是郡中小吏,自当听令行事,若是不想干,那就滚蛋,还有,是谁,改了我的命令?将报名费提到了二两?”
白子明须发怒张,说话也是抑扬顿挫,积极压迫感,一手按在剑柄上,做出拔剑的姿势,直视着小吏。
实则这小吏并无大错,他不过是借题发挥,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最近下乡调研,总有一些跳梁小丑,时不时要出来蹦哒一下,他也知道有人货卖两家,想要通吃,只是他还没有查明是谁在暗中作祟,只能暂且作罢。
今日,他的政令居然都被人改动了,报名费被提到到了二两,他就不得不站出来表明态度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不是我改的,不是我改的,是县令传的话,我等只是照办而已。”
小吏本还想问白子明的身份,一听白子明的话,再看白子明手上动作,二话不说,立刻跪倒在地,大声求饶起来。
“县令是何人?去把他叫来。”
县慰负责军务,县令负责政务,县丞负责巡查,县令算是一县之长,官职最大,只不过有白子明在,白子明相当于皇帝,国王,他是最大牌的存在,他在这里,县令自然就成了负责传递白子明政令的人了。
LC县令是谁?白子明隐隐记得是由白虎营张诚负责筛选的。
“LC县令断明,拜见将军,将军匆匆召我而来不知何事?可是我等有纰漏之处?”
一魁梧男子从远处,匆匆行来,身着一袭白衣长衫,身形矫健,步履极快,看起来是个练家子。
“我传令郡内,招贤报名处,报名费为半两,为何你所传的政令为二两?莫非觉得我所传政令有误,需要更改一番?”
断姓?这个姓氏还真的不多,白子明又看了一眼对方,发现有些眼熟,不过印象不深。
“大人政令虽好,却太过仁慈,半两报名费,又无须特殊才能,却能获得大量俸禄,卑职担心常此以往,人心浮动,难免有人混水摸鱼,鱼目混珠,良才未进,蠢货一堆。”
断明朝着白子明拱了拱手,言语间带着些许傲气,丝毫不觉得自己更改政令,有何问题。
“何为良才?何为蠢货?天生我才必有用,哪怕是鸡鸣狗盗之辈,亦有其有用之处,只看上位者是否能知人而用?我白子明,选用人才,不拘一格,良才,蠢才,难不成我眼睛瞎了,不能分辨?断明,你今日能改我政令,明日便能改为军令,改而不报是为欺,给我拿下。”
一山不容二虎,一政不生二令,他白子明既然下了命令,那就必须执行,若有疑问,先上报,然后言明情况,白子明自会定夺,这又非紧急军事战争,需要随势而定,机会一闪而逝,更改他的政令,就是挑战他的权威,这是找死。
“荒缪,不过是为了区区二两,你竟要治罪于我?这些泥腿贱民,国之蛆虫,能有何用?可能治国?可能施政?如此辱我,荒缪之极,我断明不服,一群泥腿子,还号称起义军,简直可笑,可笑,就你们这样,终身大事难成,哈哈哈哈。”
听到白子明的话,断明一脸的愕然,随后指着白子明激动怒吼起来,白子明的亲卫“哐”的一声,瞬间抽出了刀来,准备直接击毙断明。
“压下去,我看他是当官当的太久了,已经糊涂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今日我不杀你,待几年之后,你且看这天下,是泥腿子的天下,还是你断明的天下。”
尽管被指着骂泥腿子,白子明却是根本没有反应,倒是断明说得大事难成,激起了他几分不爽,他白子明倒是让断明看看,今日是谁对,谁错。
断明一个小县令,就敢跳出来改他的政令,与其说是胆子大,还不如说有人在背后唆使,唆使的人,自然是那一帮战国时期遗留的贵族,思想和制度还停留在奴隶社会的家族,比如田家,比如周家,甚至是孔家都有。
白子明的减税政策,百姓倒是受了不少的益处,然而,有一项规定,却是在撅世家贵族的老底,那就是奴隶人头税,这些世家,蓄养私奴不在少数,这一刀砍下来,就砍在他们头上。
白子明手握着军权,又广施仁政,这让不少人都心生不安,然而,白子明未曾动他们根本利益时,他们也不会有谁去蹦哒,使小绊子,但,一旦动了他们的利益,尤其是根本时,他们就会露出獠牙。
说到底,还是阶级矛盾,旧贵族死守着久体系,而新贵族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想要改革必须打破旧势力,白子明不要求,期望自己的做法,能煽动所有百姓跟随他,他只希望百姓之中,有那么一撮想要改变和进步的人跟上来,其他人不拖后腿捣乱就行了。
正如《让子弹飞》里,发钱,百姓得了,也被收回去,发枪,百姓一开始没有这个胆子捡,后面天黑了,捡了枪,但也不敢跟着起义,只有发了“黄四郎”的人头,百姓才敢端起枪。
临城里的“黄四郎”就是那帮豪绅,贵族,白子明宣扬仁义,宣布减税,那是发钱,招募贤才,招募能人,这是发枪,最后一步,那就是杀四郎。
“四郎”是谁?谁跳,谁就是四郎,这不,四郎也接了招,你发钱,没问题,我看你钱能支撑多久?
但,发枪不行,泥腿子都进了管理层,权都被分了,枪都到手了,“四郎”们也会怕,所以,发枪这个事,他们跳了出来,要搞风搞雨,要试探一下白子明的反应。
白子明就如同“麻匪”,手里有枪,有部队,但没有经济实力,没有财力,他要是像秦始皇一样,在齐鲁之地捞一笔,又返回咸阳了,这些绅士土豪,痛一痛,忍一忍就过去了,然而,白子明却是要来抢他们根基,他们就得拼命。
最后一步“杀四郎”,对白子明来说,接受改造的“四郎”那就不是“四郎”,不接受改造的,那就让他们体面的去了。
至于还会不会出现新的“黄四郎”,这是肯定的,只要社会不是人人如龙,如同圣人一般,黄四郎是除不完的,白子明的目的也不是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