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这两家版行都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星星之火……是组织上的,如果东家和我们合作…我害怕往后会…”
见胖子欲言又止,秦菲菲不免轻笑:“打自从那天救你们起,我我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你还害怕我拖累你们。”
胖子赶忙摆手:“这哪能啊!东家这几年帮我们的,比这多了不知多少,只有我们拖累您才是。”
秦菲菲未抬头,取过胖子手中的文件,在条款下方,用钢笔签了字。
“那就甭说这些了,这两家你看着做吧。我明日便去南京大学报道了,店里的事还得你亲力亲为,我白日上完课,晚间才回府,有事就回府里说。”
“晓得了。”
见胖子出去后秦菲菲这才伸了个懒腰。
他踱步行至窗前,窗外路灯一排排,底下商贩仍叫卖着。
秦菲菲看了看袖中的表,时间到了。
此时热闹精致的明园人满为患。
秦菲菲左拐右拐终是绕出了热闹的内堂向右侧的楼梯口走去。
“木锦飞?”
正当她抬脚踏上楼梯时,却听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偶遇两大气运之子】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提醒着。
说来,这狗系统已经很久未搭理她了,也不知道这阵子在忙什么。
他是知晓张正铎在身后,可却不知道另一人也在。
秦菲菲头也未回的向前走去。
“木锦飞!”
还未等秦菲菲走远胳膊便被人拉了一下,致使他疑惑的转过了头。
“果真是你?”
张正铎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面前的木锦飞变了,变化太大了,他若不是瞧见那张脸,根本无法想象出眼前高傲的少年是木锦飞。
秦菲菲抬眼瞧了两人一眼,见两人均穿的私服,他这才松了口气道:“唔,张少爷是否认错人了,小的不认识什么叫木锦飞的人,小的叫秦非只是个来听戏的学生。”
张正铎俊脸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便被他打消。
在他记忆里,木锦飞是个哑巴。
记忆里,木锦飞总是畏畏缩缩,灰旧长袍,一头长发编成马花斜耷拉在肩上。
可眼前少年一头利落短发,身材匀称,着一身时尚的白衬衣绿色工装裤,下踏一双马丁靴,怎看一阳光少年郎。
再听那一副格外魅力的浑厚沙哑的嗓音。
“是认错人了,这小哥长的确实像那哑巴,你说呢?越洋。”
张正铎眼瞧着面前的少年,用手肘捣了捣身旁沉默的男人。
秦菲菲捏紧袖中的拳头,不知为何,他怕关越洋,一直都怕。
关越洋的眼神像一匹食人的饿狼,当抓住猎物时便会紧咬着不放。
而此时那双眼微咪着,像发出危险的信号般,关越洋大手捉过秦菲菲的下巴左右上下打量一番木锦飞这身派头:“有点儿意思。”
“关越洋!你放手!”
秦菲菲疼得双手死扒拉着关越洋的右手,呵斥道。
“怎么?不装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关帅在南京城这般有名怎会在大庭广众下欺负一个学生。”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周围的人,周围不少人纷纷看着热闹一时将戏台后边的木华年给惊动。
其实自有人向他通报关越洋和张振铎的到来时,她就出现在了后台,恰恰碰见了这么一幕。
他的心忽然有了几分动荡。
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模仿着木锦飞,为了讨关越洋欢心,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吗?
从未有人这么直呼过他的名讳,关越洋不怒反笑。
他怀疑过木锦飞活着,但不久前的一封书信却让他信了。
当初他翻遍了姑苏,翻遍了那红庙的尸体却并未找到过木锦飞的尸身。
当初又因战事缠身他带不走两人,还弄不清楚到底谁是他的非儿,可与木华年相处久了,反倒确信木锦飞便是君非。
他害怕又一次失去君非,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没提早认出他来。
当初若不是发现木华年是林叔的儿子,他便动了木华年。
索性这些个月木华年学乖了,学会模仿他的阿非了,既然找不到阿非,他便先将就着用用他。
这段时日无名书阁出的笔记和阿非上一世的字一模一样,纵使木华年洋装的再像,可偏偏却写不出那手字来,如今见到了真人,确实更加认定他的阿非还活着。
“关少好气魄,欺负人的把式,那是手到擒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响亮的拍掌声从二楼传了下来。
关越洋听见动静这才松了手,抬头瞧见楼梯上方缓缓走下来的人。
叶轩似笑非笑的眼紧盯关越洋。
今日叶轩着了一身黑色西装,内里的白衬衣微敞,身材均匀修长。
秦菲菲揉了揉下巴颏,愤恨地瞪了眼关越洋。
“这没你的事,我劝你最好别插手。”
“哟,怎么没我的事了?阿非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关少想必不知道我与阿非的关系。”
关越洋带着前世慕苏的记忆于今生重活,在没遇到叶轩之前,他在这世上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偏偏遇见了叶轩,一个杀伐果断,一个处处与他作对,和前世的景王一样让他厌恶的人。
关越洋胸中恼怒,木锦飞长本事了,找到这么一座大山。
他也不想过多纠缠今日之事,知道木锦飞还活着,足够了,他终究会是我的。
关越洋这样想着,双手放西裤中,绕过挡道的叶轩,行至木锦飞身旁,侧身在其耳边道:“你以为你能跑掉?呵。”
听见这声冷笑,秦菲菲不由打了个颤。
叶轩亦是观察着身后的动静,见关越洋上楼,这才放下心来。
关越洋是个不好惹的主。
“轩,好久不见。”张正铎俊脸挂了一丝尴尬,他是不晓得关越洋对木锦飞竟有这般执着,以前却从未发现。
难道,他对华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真让人琢磨不透。
“张正铎,没想到你还是和他一路子,那可别怪我不识当年情份。”
叶轩拉了秦菲菲的手,亦是上了二楼。
留下张正铎独自唉了半天。
见几人都陆续离开,大厅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专心致志的瞧着看台上的戏。
张正铎瞥见了看台后侧隐身的木华年,那黯然伤神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一时有些沉默,抬步也上了二楼进了刚刚关越洋进的厢房。
“你和木锦飞什么关系?”叶轩关了门便紧着问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
关越洋未开口,独自品着酒,双眼望着窗外。
顺着视线可以瞧见木锦飞所在的厢房窗门大开。
见关越洋紧盯着自己,秦菲菲心中一寒。
“你何时招惹他的。”叶轩漫不经心问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他的。”从她记忆里,关越洋除了那日在宴庄帮他挡过鞭子,其余的一概没过问过。
她和他根本不熟,也无法熟络起来。
“过往是不是有得罪过他。”叶轩见关越洋仍盯着木锦飞,神情忽的有些不耐。
他起身站到窗前瞪了眼关越洋,便将窗户关上。
关越洋捏紧了杯子砸在石桌上,溅出几滴甘甜。
木华年推门进来时,口中布满苦涩。
“阿年来了。”张正铎笑了笑,起身将桌椅推开,揽过木华年。
木华年轻微挣扎后便依着坐了下去。见关越洋并未看他,木华年这才苍白了脸向其开了口:“刚才那人……是锦飞吗?”
关越洋没有搭话。
“不是,阿年你不要多想,那人不过是向木锦飞罢了。”
“嗯…”
木华年不好多说什么,但他见关越洋的态度如此笃定,那么那人必定是木锦飞无疑。
如今木锦飞傍了个叶轩,到不像从前了。
木华年摸了摸胸口的玉坠,这玉坠是木锦飞的,如果被木锦飞知晓他顶替了他的身份……
那么这得来的一切都会失去…
更何况当初,是他求关越洋,关越洋才同意将他留在身边。
想到这,木华年以往清澈的目光中夹杂了一些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