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木宴团便让锦哥上场搭戏了。这亦是锦哥伤了嗓子后,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登上那前厅的台子。
“木兰本娇艳,奈何二十无人采......”
台上的木华年一袭洗的发旧的青粉长袖戏服,眉眼上翘,嘴里唱着《木兰花》里的曲.
这部戏里面正好木兰后半生的依托是个哑巴,讲述了木兰嫁给哑巴后生活的痛苦及悲惨。
戏里讲述的木兰是梁镇上一户有钱人家的小姐但因家乡发大水,木兰被大水冲走失去了记忆,最终被哑巴救回了王家村,哑巴有个娘亲,他娘亲在木兰昏迷期间一直照顾着木兰,在得知木兰失忆后,他娘起了坏心思骗其是哑巴儿子的媳妇。
木兰本不认命,性格要强,可哑巴一次又一次的对她进行毒打让其干着很重的农活,最终经历了多次虐待后她慢慢的接受了哑巴。
一次木兰收粮上山时,偶遇下雨天,木兰脚下一滑,摔下半坡无意间磕了头,忽然记起了以往的记忆。木兰凭借着聪明的头脑,以智化险,最终成功逃出张家村回了梁镇。不久以后张家村被山贼屠村的消息传到了梁镇,倒也了却了木兰一桩心事。
前些日子这哑巴一角是由雷虎演的,可听戏的人也觉得缺了一番滋味,具体感觉说不上来,那哑巴演的还是淡了几分色彩。
这下好了木锦飞刚好是个哑巴,若是唱这角色倒也没有违和感。
木宴团前些天专门找了锦哥将这首曲教给他。
秦菲菲脑海里回忆着《木兰花》里的剧情。
以往因为张正铎爱戏所以木华年所唱的每一部戏,木锦飞都会唱。
他不但会唱,就连木华年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惟妙惟肖。
就因为木锦飞爱着张正铎,张正铎爱着木华年,他便活成了木华年的影子,没了自我。
以至于后来木锦飞一上台不管演什么唱什么都没了味道。
后来又因为木锦飞的个子太高,本就唱不了旦角,木宴团也只好让木锦飞转角唱些台词少的方巾丑……
此时前厅看戏的人挺多,宴庄共有三层,唱戏的台子隔了前排方桌有个八九米,一楼厅内有约莫二十桌的样子,正厅右手旁有扶梯通二三楼。能上二三楼的都是有钱的富家子弟。
从楼上厢房窗口处往下探,一眼便能瞧见戏台上的众人,观影绝佳的便是二三楼直对舞台的中间四个厢房,两上两下。
秦菲菲站在后台帘子边上,抬起眸子细细瞧上去,那二楼正对着的雅间一左一右的坐满了人。
那张正铎此时独自一人坐在了右边厢房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台中央的身影。
秦菲菲心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尽管那张皮相有着和骆寒卿一样的容貌,可他终究不会是他。
秦菲菲叹了口气,视线又投向左边厢房,可却刚刚好对上关越洋冰冷的视线。
关越洋百般无赖的一手撑着下巴,狭长的眼眸意味不明。
他挑了挑眉,刚本未注意帘后那名戏子,却是觉得这戏本就看腻了,眼神随意向旁侧一瞥便瞧见了男人。
男人神情有些没落,那清亮的眼眸一会儿盯着台上的阿年看上两眼,一会儿盯着厢房这头看上两眼,虽说视线是直直对着的,可却并未注意他这一方....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男人是在看旁侧的厢房。
关越洋若有所思,他漫不经心的转头打量一旁的窗户,那窗户边儿上搭着一只拿着青瓷酒杯的手。
张家小子也爱听木华年唱戏,这是关越洋只晓的。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在这宴庄中碰到了一块儿!
关越洋伸手解开了制服的第一颗纽扣,眼神带着冰冷的杀意。
对于他而言,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抢走东西!
倒是那个戏子,他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秦菲菲似乎看见了关越洋眼中迟疑,以及一闪而过的阴狠,他赶忙收回了视线躲进了帘子中,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被某人算计上了。
秦菲菲背脊有些凉意:系统,我怎么看关越洋的眼神不对劲啊。
我了个乖乖,都是些个惹不起的大佬。
【额……反正你还是小心为妙……】
这关越洋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目的它暂时还未发现……
至于宿主……
系统君飘在一旁有些嫌弃的瞥了两眼狗在一旁的某人。
想当初她何时有过如此怂包的一面。
哎!可算理解了什么是物是人非了……
本君当花主那么多年都没有操过几次心!
哎!你若是真能找到主人,那我也就不怪你了,毕竟你现下是个凡人。
系统君暗地里撇了撇嘴。
“锦飞,你该上场表演了。”木宴团将手中的背篓以及牛皮鞭子递给了木锦飞。
秦菲菲接过,整理了身上的粗布麻衣。他一头长发盘在了脑门上,脸上灰漆的画了乞丐妆。那上身是件灰色短衫,下身穿着半截带补丁的黑裤子,脚上踩了一双草鞋。
没有像阿年一样精致的妆容,要不怎么能衬托出美娇娘花木兰。
哑巴家并不是很有钱,算是小户了。
这场戏的主旨在秦菲菲看来就是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
秦菲菲敛了敛神色,微微弯着身子向台中央走去。
这场戏正是哑巴在欺负了木兰后,上粮山除草时采了一把野黄花送给木兰。
而此时场景重现,秦菲菲小脸上忽现兴奋,他背着背篓小跑至木华年身旁,眼中含着点点繁星,将背篓从背上转到了胸膛处,那动作行云流水,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儒雅气息,他修长的十指在娄中合拢,一捧野菊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小脸满怀期待,野花递到木华年的跟前,动作看上去小心翼翼,还带着一丝急切。
“呀呀……”送给你。秦菲菲轻声哼唧道。
在场的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木华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被他用长袖遮挡住了。
“官家这是何意……”
秦菲菲又递了递手:“咿呀……”
木华年移动着小碎步,向一旁走去。
“官家怕是累了,奴家这就去备水给你洗去风尘。”
他转了转眼神,捏着袖子,嘴里唱道,语气带着疏离。
秦菲菲低下头来,他手里紧紧的捏着那把野菊花。
情续带着失落,眼神偷瞄了两眼木华年的背影,他忽然垂下手去,步履沉重的向一旁走去。
背影看起来格外凄凉寂寞。
台下的观众不免被这表演深深吸引了去……
那个男人明明就是在演坏形象,却硬生生的演出了个痴情种。
而且竟让人觉得毫无违和感??
且那男人明明没有一句台词,可每一次出场都吸引着观众的视线……
几场戏下来,观众们纷纷叫好。
无论是哑巴的自卑,为爱而变的极端的模样,那伤了爱人后自己的懊悔与痛心,那个男人的眼神以及肢体动作表现的淋漓精致……
那一声声咿咿呀呀的哼唧声让人不免觉得他就是个哑巴!
这让观众们忽然开始期待哑巴每场戏的出场。
若是中间差段的戏没了哑巴,到让观众面上有些失落。
关越洋此时站起了身倒是也有些期待起来那个男人的出现。
这场戏换了个角倒也变的新奇生动了许多。
他抬眼瞧着一旁窗口处的张正铎,嘴角微微上勾。
张正铎刚刚便认出了锦哥……
锦哥的表演似乎没有了阿年的味道……
且比阿年要生动,要鲜活许多……
锦哥变了不少。
张正铎忽然有些被木锦飞惊艳到。
台上木宴团上了场,满眼笑意,一一向众人道了别。
一天的戏结束了,今日的收成到也挺多。
这可多亏了锦哥,倒是连木宴团也未曾想过锦哥今日会“发挥失常”。
秦菲菲进了后台便将身上的衣服先换了,坐在化妆镜前,巧儿帮着卸妆。
“你今日表现得可真好。”巧儿有些高兴。
秦菲菲咧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以前怎没见你开窍啊?你这脑袋瓜子可算灵光了。”
秦菲菲:心境变了,经历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就知晓如何演了。
巧儿一瞧,收起了笑容。
是了,锦哥如今长大了……
秦菲菲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水渍擦净。
“锦哥今日唱的可真不错。”
身后忽然传来成熟男人的声音。
秦菲菲心中微微一颤,他站起身向后望去,对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