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丝缠了一层又一层,那具被团成蝉蛹状的尸体再显露不出丝毫痕迹。
“任谁都猜不出蚕丝下竟藏着被剥了皮的尸体。”陈尘暗暗咒骂。
仪式终于进行到了关键时刻,长老很是亢奋,他那双老眼迸射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贪婪,“尸门所属,陈尘听令!”
“陈尘听令、陈尘听令!”众人随声附和。
“还是老一套,就不能换换新词。”陈尘露出倔强神色,就算变为了九岁大的孩子,可他却在现代社会浸染半生,岂会轻易屈服于这个老疯子。
“献——!”长老拿起女侍托盘中的匕首,女侍微垂着头,看她的样子,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恨不得立刻冲进长老怀中。
众人也都变得亢奋,先是从人群中走出两位身穿白袍的武士,他们身后跟着一名年纪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与武士形成反差的是,少女穿着一身红衣,此衣薄如蝉翼,随着莲步婉转,其内不时隐现。
“献、献、献——!”众人狂呼。
少女面上毫无表情,眼神却是坚毅,陈尘正在纳闷,少女从他身旁走过,当她转回身面对陈尘时,两人之间只隔着灵茧。
与少女同来的两位武士一把将少女的红衣扯下,连同长老在内,所有人都或高或低地发出惊叹声。
少女犹如一块美玉,她不在意众人的反应,先是冲着陈尘微微点头:“望陈公子炼茧成功。”说话间少女将双手放于灵茧之上。
“献、献、献——!”这一次高喊的大多是女人。
长老长舒一口气,万般无奈之下命人强行将陈尘的双手也放于灵茧之上。
陈尘预感到不好,仪式的气氛变了,他闻到了杀戮的味道。
少女表现得极为淡定,就算站在她身后的两名武士已蠢蠢欲动,他们的双眼恨不得粘到少女身上。
“此事也不知是谁办理,我说寻个漂亮点的,说得过去就行了,这完全是为了仪式效果,倒可惜了这个妮子。”箭在弦上,也由不得长老不发。
“结——!”长老一声长呼,四名女侍探出四根银针分别刺向陈尘和少女。
按规矩,凡似少女这般辅助结印的,在完成仪式之后便可恢复自由之身,到那时就连长老也约束不了。
少女正畅想着即将到手的自由,也不管银针刺破双手有多痛,鲜血涌了出来,滴落到灵茧之上。
少女依旧在畅想,作为女子在如此场合无衣遮体看似不妥,却是最好的广告,等仪式一结束,大概要享受女王般的待遇了。
“这是什么鬼仪式?”陈尘想要挣扎,被助手死死按住,“你们都是疯子不成?”陈尘越发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但他的反抗只能遭惹更多的嘲笑。
少女面上渐渐没了血色,也就在此时,灵茧先是闪现红光,随后红光慢慢聚拢,化为数条红线编织着光怪陆离的形状。
红线也在犹豫,哪一种图案更适合陈尘?
陈尘自不会明白,现阶段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红线越聚越多,众人都发出惊疑之声,红线是由陈尘和少女两人的鲜血汇聚而成,红线如此之多,可见二人敬献出的鲜血绝不在少数。
陈尘面色不改,除了倔强,倒不像遭到重创。
少女却坚持不住,面色红润的她转瞬如纸白,皮肤也变得透明。
“怎么回事,这个灵茧到底需要多少鲜血结印?”
“灵女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是否该取消仪式?”一些心善之人怯生生地想要阻止,毕竟按照往年惯例,凡是孩子到了行仪式的年纪,从未像此刻这般血腥,已经死了一个凝儿了,现在又要搭上红衣少女。
武士很是不安,朝长老望去,“继续进行!”
少女知道再不停下来,她所畅想的生活便要化为泡影,她试图挣脱身边两名女侍的控制,女侍狠狠压着少女的肩头,并将她的双臂捏得死死的。
“长老,求您,这个灵茧想吃掉我……求您……饶了奴婢……”
这样的女子讨饶,哪个男人能狠下心肠,长老暂时抛下野心,也想享用如此难得之物,“更何况以陈家小子的资质,也孵不出了不得的东西来。”长老正想着,少女发出一声惨叫。
少女的血液被抽空了,接着是她的骨肉,直到她的那张略带透明的皮散落到地上,就连长老也被吓得倒退数步。
众人转而望向陈尘,这家伙除了嘴张得大点儿,竟无大碍。
不管孵出的是茧奴、茧器还是茧技,陈尘终究是主人,灵茧再凶暴,又怎会伤害主人?
灵茧的胃口很大,因为那些红线越聚越多,却始终没有汇聚成固定的形状。
那两个看守少女的女侍正处于惊愕之中,却忘了她们的双手还触碰着红衣少女唯一留下的那张皮。
接下来的景象足使长老心痛三天,刚刚失去还未品尝的红衣少女,转眼间两名女侍也香消玉殒。
两名武士脚下多了三张人皮,他们在想:“就冲这皮扯得如此完整,要是好好保管,可也是稀罕物。”
灵茧看似酒足饭饱,发出咯咯笑声,整个别苑静得落针可闻。
陈尘吓得头皮发麻,虽然已拥有此世的记忆,哪怕有人向他重申一遍,“这个灵茧属于你,不管孵出什么也都属于你。”
打死陈尘都不会相信!
红线死死地缠绕在一起,灵茧又恢复了洁白如玉的状态。
“那些血呢?”陈尘低头寻找。
“一部分已进入灵茧,而剩下的,”长老恶狠狠地瞪着陈尘,“将与你融合,这就是结印!”
陈尘眼见着一团火扑了过来,直甩到他脸上,随后就是寒冷与滚烫同时袭来,“我不要再进行该死的仪式,放了我!”陈尘疼得满地打滚,“老子不是陈尘,不是——!”陈尘怪吼。
众人却将三女的死怪罪于他,好一通指责,说他是尸门难得的败类。
“狗屁败类。”陈尘疼得喊不出声来,“凭什么让老子听你们的……”
疼痛减退,慢慢集中于左臂,陈尘垂下目光,他的左前臂,接近手腕处多了一个形似梅花的标记,“这就是那个狗屁结印,真是害苦老子了。”
长老面带凝色,也有不少手下人示意长老是否该终止仪式,长老陷于沉思。
就在悬而未决之时,一女孩挺身而出,挤出人群手指陈尘,“既身属尸门,又是陈家留下的唯一血脉,区区结印便怕了?”女孩声音清脆,甚是好听。
陈尘寻声望去,女孩年纪不大,不会超过十二岁,看她样貌倒是极精致,怕是世间难寻,即便是这个年纪,却令不少男人暗自惦念,更为有趣的是,女孩肩头站着一只缠着绷带的鹦鹉。
鹦鹉轻轻拍打翅膀,“哑巴、哑巴、哑巴,再不开口,送你一头鸟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