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元大陆,千雪城内。
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宽敞的街道上偶尔有几个人一路狂奔,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在在外面多待一会呢。
夜半亥时,忘忧酒馆。
本该沉浸在周公梦蝶时段里,醉痴非要与人反其道而行。
她来回把酒馆里扫视一遍后,才不慌不忙的从柜台走到门口,拉起门栓。随着醉痴的动作,两块酒红的木门伴随着吱呀一声缓缓开来。如鹅毛般的雪花直扑而来,醉痴习惯性的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挡住扑面而来的雪花。
她同往常一样迅速把手中的一块有两尺來长的棕色木牌,挂在左边的门框上,木牌上面雕刻两行字“洗耳恭听忆中事,一樽忘忧解千愁。”
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接到一个顾客了,醉痴抬起脚往外面走了几步,踩在雪上发出一道道滋滋声。雪把整个夜幕反射出一层朦胧之色,她走到门边拿起竹扫把,把门前的皑皑白雪往两边扫开。
哒哒哒…一阵很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轻转重,片刻间最后停在忘忧酒馆前。
“老板,来两壶烧刀酒。”
墨羽从马鞍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他快速拍着落满厚厚一层雪花的黑色狐裘斗篷。他的千里雪驹被醉痴牵引到酒馆一旁的马厩里。
墨羽走进酒馆内,一把坐在长木凳上。如鹰隼的眸子,随意打量四周。
酒馆里空间不大,大厅里放着两张四方酒桌,桌面上有一个土制酒壶,筷架里有几双竹筷,桌面两边上各摆放两个酒碗。而柜台上放着一个白玉盆栽,一朵形状奇特不知名花朵散发着浅浅的紫色光晕,竟有一丝的诡异感。
“客官你的烧刀酒。”
醉痴端着放满酒菜的圆形状的木托盘,走到墨羽身侧,随即把两壶烧刀酒以及两盘小菜,轻轻放在酒桌上。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的样貌,一身深蓝素袍,一头及腰银发随意挽在脑后。眼似桃花,如血的瞳孔此时含着浅浅的笑意
。
莫非她是因为与他人不同原因才选择在夜半营业?墨羽的心竟然升起一丝的怜悯。
“酒肉本一体,客官只要付酒钱便可。”
醉痴的声音有些深沉,没有女子的甜美,更多一些粗糙。
墨羽不语,身为星元大陆的天级刺客的他,怜悯这根心弦,很早以前就被自己扼杀了。而现在却因这女子的一头银发而荡起丝丝涟漪。墨羽给自己倒上满满一碗酒,拿起,一饮而尽。
“客官,这酒…如何?”醉痴坐在墨羽对面,一脸期许的望着墨羽。
“入口纯净,入腹香浓。”墨羽脱口而出。
“呵呵!”闻言,醉痴嫣然一笑,随即缓缓道:“本店还有一种酒,可比这烧刀酒,味道还有好上几百倍,不知道客官有没有兴趣品尝?”
“哦?”
墨羽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瞥了醉痴一眼。拿着筷子往菜盘中夹起小菜,送到自己口中。
“此酒,需要客官用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来交换。”醉痴起身走到柜台上,抱着那盆白玉盆栽。
“不妨直说。”墨羽依旧一副面无表情,再次夹起一小撮小菜送入口中。赶了一天的路程,他着实饿坏了。
“客官的一个故事。”
醉痴把白玉盆栽放在酒桌上,忘忧花在灯光映衬下,浅紫的光晕更显得暗沉。
“那真是可惜啦,鄙人一生庸庸碌碌,人生几乎一片空白。除了些日常俗事,还真没有一个铭刻心骨的故事与老板的美酒交换呢!”
墨羽瞥了醉痴一眼,她此时正专注于那个盆栽。
“生在这江湖之中,谁不想求的一方净土,获一世祥和。有时碌碌无为,平平淡淡一生又何尝不好?”
醉痴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白玉盆栽面上。
“老板这是在夸赞咸鱼的人生吗?”墨羽嗤笑道。
“不因苦练升修而努力,不因江湖之事而烦忧,这样的人生不好吗?”醉痴嘴角含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明明只是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在墨羽看来此时却有几分的惊艳。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而咸鱼的人生注定被强者一世欺凌操控。这样的人生老板还会觉得好?”墨羽神色几分凝重,他抬起眸子,凝视着醉痴。
“俗话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得到一些,自然得舍去一些,这就是取与舍。”
“让我不解的是,老板为何放弃在最佳的时段里营业,而选择在这夜深人静人们休憩的时间段里?”
“这就是忘忧酒馆存在的意义,每晚亥时营业,只等待一位客人一个故事。”
自墨羽进店以来,醉痴的视线几乎都停留在这盆栽上,这花倒是形状奇特,四片有婴儿手掌宽大的心形状的浅紫花瓣,正散发若有若无的淡紫光。向来对一些花草都毫无兴趣的墨羽第一次仔细的瞧着眼前不知名的花。
“这盆栽里的花长得倒是奇特,跟老板一样的神秘。”墨羽感叹道。
“这世界的奇花异草,形态各异。至于客官说的神秘那真的是言重了,我呢,不过俗人一个。”醉痴轻笑道。
“这是什么花?”墨羽突然对这盆栽升起一丝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