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南缪鬼道:“我五人远居荒外,却久闻上人威名,今日有幸讨教!”畇中道人道:“讨教不敢,切磋而已。”北獠鬼道:“可我五人不耐寻常较量,想换种比法如何?”畇中道人颔首,“诸位尽可明言。”
西疾鬼道:“咱们比试救人!将数十名普通人扔进火山,谁救下的人多谁胜如何?”当即派兵从牢中捉来三十余名死囚,剥去衣物捆住手脚,排列在火山峰口。
东殷鬼道:“不知上人可做好准备?若无异议,便就开始。”畇中道人沉默少时,道:“宏王、郗王,他们虽有劣行,但仍是两族臣民,两位当真要弃他们不顾?”袧莒道:“罪行滔天的死囚,死不足惜。而且两位王上深信凭上人之能,必不会任他们葬身火海。”
畇中道人更加沉默,许久道:“如此比法,贫道认输。只望两位王上将他们带回牢中安置。”中影鬼道:“上人既已认输,咱们就再比试第三场,不知何人来比?”
壮汉名为柴牧,脾性呆木耿楞,喝道:“第二轮都未开始比试,畇中老儿便要认输,好没意思。这次换我和你们比,要比甚麽尽管说来。”这时响起一清朗声音,“第三轮,我来和你比!”正是戎族三公子郗羽。
郗禹呵斥道:“羽儿,不许胡闹!”郗羽道:“父王,如何才算胡闹!其实第二轮真正的输赢,在场之人心中都有公论。即便是输,儿臣也不想让世人认为戎昊两族,皆是罔顾仁义、不择手段之辈。”昂首迈出,定定站在柴牧面前,“而且真正的比试,儿臣也未必会输!”
郗禹面露难色,唤道:“宏王。”宏忽烈冷笑道:“公子心比天高,少年英雄,一试何妨!”柴牧朗笑道:“你要和我比甚?”郗羽道:“你会甚麽?”柴牧道:“打架的,就没有我不会的!”
郗羽道:“打架我可不会,逃跑倒少有敌手。”柴牧喝道:“那你说比甚?”郗羽道:“咱们就比跑路。”从腰间取下玉佩,随手丢下峰顶,“何人能在玉佩落地前抢到,并安然带上崖顶为胜!”话音未落,消失原地。柴牧哇哇大叫,紧跟在后。
两人在陡直崖壁争相追逐,疾速如风,拖拽残影。郗羽身轻如燕,鹞起跳跃,将触玉璧时却被一股力道摄住右足,猛然向后甩去。
随后玉璧被柴牧抢在手中,往峰顶狂奔赶回。郗羽自知不能力敌,身化虚影缠斗,更将崖壁山石推落阻截。柴牧单手不敌,紧拽玉璧的左手握拳出击,然待近前将落石推开,后面竟然藏着郗羽。郗羽趁机握住半块玉璧,二人你争我夺,不退分毫。
靠近崖顶时力道过重,玉璧从中断开。郗羽道:“咱们各执一半,同时登顶,算是平局。”柴牧大叫道:“我比试从没输过,更没平手。此局稀里糊涂,再来一轮。”
幸有司芈制止,“宏王、郗王,既是平局,不如各退一步。我们只需带人安然离去,今日之事绝不再提,而且七族恩怨再不插手,如何?”宏忽烈、郗真犹豫,虽迫切想要得到“天下六音”,却也不愿轻易与五族为敌。
袧莒低声道:“两位王上,今日可是绝无二次的良机!他们虽修为厉害,可不过区区数人,围攻之下总会力竭。而且世上只有一种人能永守秘密。还望两位王上当机立断!”宏忽烈、郗真沉默少时,便是应允。
袧莒遣昊戎异士、兵甲将淮阳等人困在中间,道:“各位英雄兼程赶来,何必匆匆就走。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留各位做客。”司芈冷笑道:“本君以为你没有那个荣幸,更没有本事。”
两相对峙中,却见一道微弱火光冲起,划过天幕立即消散。见双方人马望来,沧洱老儿笑呵道:“我看你们打得火热,提前放个炮仗庆祝而已。你们不用管我,接着打要紧。”昊戎兵甲怒愤,更加剑拔弩张。
再听沧洱道:“另外忘记说了,这个炮仗是我赶到峰顶前见有多余时间,拐道去趟崆族营地,崆三公子倪阙亲手送我的!”昊戎众人尽皆变色。
此时东方有风声猎猎、车辘嗗嗗、人沸兽嘶声传来。顷刻望见旌旗翻飞,五族兵甲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汹汹气势如涛浪刹那将这座孤峰淹没。
五族王族在异士兵甲簇拥下登顶。律真族贺诀喝道:“郗王,我与氐族荣王待你以信,你却要背信弃义。”逻戒族单木嵘怒道:“不错!今日之事如无交代,我等便要不死不休!”羌族札闽淡讽:“两位王上何必动怒,宏王、郗王只知利字,又如何能知信义二字。”
宏忽烈怒喝:“尔等休要放肆!”崆族倪昀道:“宏王、郗王,时至今日,难道你们还要以权势压人!”郗禹劝慰道:“诸王何必动怒,既已图穷匕现,何不好生商量。毕竟戎荒之大,绝非仅有蒙狄偏隅之地。”各王闻言稍有松动。
宏忽烈身侧“千面郎君”尧胥冷嗤道:“各位言之凿凿‘仁义’,所图也不过‘六音’。然天赐之物素来强者居之,尔等究竟何德何能。”五族人等勃然大怒。
此时初阳将升,金橘光茫稀薄,火山峰口妖异红光如潮水退去,逐渐变得黯淡。开启“天下六音”的时机即将逝去。
沧洱老儿大喊:“你们这群人都为抢‘六音’而来,可亮相非得啰嗦一通。给你们指条明路,就是那两小子从我身上搜走开启‘六音’的晶石,谁能抢到就是谁的。”指着罗祚和拓雷将军。
七族之人顿时躁动起来,崆族五族奋力抢夺,昊戎两族拼死回护。刹那峰顶剑元纵横,真气炫目,铿锵激昂。无数兵甲毫无抵抗之力,陆续被杀得尸首分离。
袧莒道:“宏王,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未免夜长梦多,先行谋取‘六音’,到时神兵之下谁敢不从!”宏忽烈、郗禹应许,传音罗祚和拓雷将军将晶石投入峰口。
奈何争夺已近白热,人潮拥挤不能移动。袧莒竟发狠,携芫昊族肃辛侯等将缠斗的数十人全部打落火山峰口。顿时伴着滚滚黑烟,惨叫痛吼大作。
刹那红光如妖,火焰似魔,狂乱舞动。黑云疾速聚拢,狂风骤起肆虐,重新凝聚的巨大炉鼎急速旋转。朝阳初升泛出金白之色,在浓厚黑烟中如寒夜冷月。阵法启动。
淮阳等人大骇,诃铎、晏离等还被困火山,立即跳入火山腹中。北晔修为难以抵挡火焰侵袭,竟也紧随在后,叶莨大惊,一把紧紧拉住,喝道:“你疯了!”
却被好友脸上从未有过的惊惧、慌乱惊得怔住,北晔挣扎,“放开!”紧随跳下。山腹炙热,火舌舔舐,北晔被火焰包围,全身被灼烧剧痛。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