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一波三折,这时再有人往地窖而来,南封两人连忙前去探看,来人正是阜陀。阜陀走近,拿出一块乌金令牌,其上龙飞凤舞的“崆”字,道:“传祈文魔君之令提审三人,派我速将三人带去。”
南封、西铭闻言大惊,自然不肯退让,作出踌躇之态。阜陀冷声道:“两位这般举动,是在违抗魔君,还是质疑本公?”两人知道今晚已施计不成,若再作坚持,不过徒增怀疑,只能迟迟退开。
阜陀闯进地窖,挥手将北晔三人被绑的麻绳震开,再用铁链捆住双手,冷声道:“你们三个起来,速速随我去见魔君。”斥着南封两人退去。
阜陀带着三人却避开大道,反走坑洼的山林小路。少时青莺便觉有异,道:“此条是出谷的道路,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里。”阜陀冷哼道:“说要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但这人却非崆族祈文不可。”
这时地窖的方向燃起光亮,紧着无数火把汇聚一片,将山谷都映染得通红,并伴着嘈嚷的喧闹声将安静山夜扰乱。阜陀知事已败露,恨声道:“定是那两混账走漏消息,早知如此便该当场了结,省得再生事端。”
反手将青莺拽起,“我倒忘了还有你个丫头片子,谷里可有什麽藏身之地,快快说出来。”青莺咳声道:“即便有些藏身的地方,可如此多三族厉害人物,又有甚麽用。不过我可指条出谷的捷径,你将我们三个累赘弃了,许能侥幸脱身。”阜陀冷声道:“小丫头休耍滑头。倘若我被发现,左右是个死,不过此前还有功夫先送你们上路。”
青莺见他面露慌张、狰狞神色,反而缓声道:“咱们三个小娃子不提也罢,但是您若没有藏身之处,却是必死无疑,”低头见提拽衣襟的手筋暴起,“莫非这就是陀公的求人之道麽。”阜陀神色愤恨,将其放下。青莺方才道:“地方便在谷地后山,只是那里山势险峻,岩壁陡峭,也不知你能不能上去。”阜陀漫声道:“那有何难。”
未免行踪暴露,不得御使赤鸱翼兽越过后山,阜陀将北晔三人铁链解开,遣其徒手攀缘。但因青莺、晏离,体力难支,北晔只能左右顾全,竟有三两番反将自己置于险地。阜陀嗤笑道:“小子,你自个都顾不周全,竟有心思念及旁人,当真算个痴情种。”北晔下意识去望晏离,但见她只是低头不语,莫名心里一闷,夹着些许酸涩的疼。
四人到隐匿之地,竟是半悬在山壁的石洞,洞里西北两角有石道延伸,不知通往何处。阜陀周遭打量,道:“你们两丫头把洞里收拾好,小子你到洞外探看,有甚麽情况速速回来报我。”北晔往外走,又听到阴沉沉的声音。“小子,我警告你休耍甚麽花样,否则先送命的决计不是我。”
北晔出石洞一边探看形势,一边思忖应对之策。倘若任阜陀逃出谷地,不知将会交予何人,又落得怎样处置。但若将三族人引来,到时高手众多脱身不易,而且若反被擒住,不仅有送命之虞,更会危及诃铎两人。顿时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才好。
这时有雨淅沥的落下,北晔穿过乱砌的岩隙,望见许多修真异士和兵甲沿山路攀行,更有三两哨队已登后山。
北晔心下凛然,折身回退欲告知青莺等人,不想半途遇上从山侧岩壁攀上的一列兵甲。北晔虽年纪尚浅,但习修真之术数年,对付十数粗蛮壮汉不难。故而任其枪箭进击,只闪躲逃遁,并不迎敌。
此时已起风雨,枝歪草倒,山石湿滑。前方一陡直石坎,往下杂树乱枝横生。数名兵甲蛮拗,手脚攀爬紧追,望见北晔远遁更加急紧,不慎摔落石坎,连番跌滚再不见踪迹,只余鲜血被雨水冲散。北晔一时惊乱,竟是愣在原地。
余下十数兵甲停在石坎前,不知进退。这时一阵尖锐的戾风传来,竟有数十道疾风化刃,割得兵甲遍体鳞伤,痉挛倒地。继有两名枯瘦男子从岩石后走出,身着连帽黑袍,不见模样容貌,只觉袍里空空荡荡。正是颇具凶名的黑溟双煞。
北晔不知两人身份,但见其出手便取十数人性命,甚是惊惧厌恶,冷声道:“你俩是甚麽人!”来人不作理会,径直道:“小子,快将阜陀藏身地说出来,便让你死得痛快。”
北晔虽对黑溟两人鄙恨,却也知道不是敌手,唯有趁其不备,方得半分胜算。便道:“你们不过想知道岑岚公主的行踪,倒也不难。不过需得保证事后不伤我性命,我才肯告诉你俩。”
黑溟两人料想不过毛头小子,怎耐恐吓诱哄,便佯作应承。北晔道:“我在前头带路,你俩快些跟上,不然耽搁时候他们另择去处,可怨不得我。”两人不疑有他,快步紧跟,不想毛头小子竟突发暗招,反身挥拳攻击胸口。
两方修为悬殊,黑溟两人虽受一掌却无大碍,可被毛孩戏弄,甚觉羞愤。当即挥掌连击胸口,北晔肺腑大痛,只得半跪在地支撑。黑煞手拽其衣襟,喝斥道:“小子,快说岑岚公主究竟在甚麽地方!”见北晔充耳不闻,便要使尽手段折磨,却听溟煞道:“大哥,我瞧小子是个硬骨头,何必再白费心思。索性直接结果了他。”连出三拳击打背部,再将其打落石坎。
黑煞道:“谷地后山占地颇广,聚众闹事人甚多,若无人带路,难免被人抢得先机。”溟煞道:“可这小子瞧着块茅坑石头,又臭又硬,带他上路反添累赘。”两人一番言语,便动身离开。
幸有石坎横生的一簇乱枝,勾住北晔衣襟,方能险险倒挂其上。但因连受一番拳脚,内伤颇重,更在跌落途中滚过尖锐石头,再添外伤。一时北晔浑身僵硬许久,方才慢慢恢复痛觉。
因石壁不过尖岩乱枝,北晔手脚慌乱攀爬许久,更有三两番下滑跌落,才能险险翻上石坎。方才听到黑溟言语,三族中人已闯进后山大肆搜寻,晏离两人虽藏匿在山洞,但日久必定不安全。北晔心下焦急,顾不得伤痛,强撑着往山洞赶去。
可待闯进山洞,却不见晏离三人踪影。北晔不知情由,担心两人处境,边四周搜寻,边急声叫嚷,只盼听到两人回应。
这时从山洞石道走出一人,正是阜陀,喝斥道:“小子,两个丫头若当真已死,你便再嚷也招不回魂。”北晔冲上前喝道:“老贼,你究竟把她俩藏在哪里!”阜陀抬手挥掌,一道尖锐气浪从袖管射出,直击北晔前胸。
北晔被迫往后飞掠,撞到石壁滚落。两人纠缠之际,从洞口传来一前一后脚步声,竟是黑煞、溟煞两人。阜陀怒视北晔,眼里冷光凌厉逼人。黑煞嘿然笑道:“陀公,这回怨不得小兄弟。只因他骨头虽硬,却少生个心窍。”
原来黑煞、溟煞将北晔打落石坎,在后山搜寻许久,却不见阜陀等人踪影,反倒三族异士越聚越多。两人心有不甘,想返回看那小子是生是死,恰见其从石坎爬出,索性尾随到山洞。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