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沐风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温暖而舒适的房间,明亮的灯光,交谈甚欢的家人,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此简单的的幸福会带给她怎样的感动。多少年之后,沐风回忆起美好的往事,这个简单的家庭聚餐都显得那么的珍贵,可能是因为不久之后的那场杀戮?
她的父母都是白色皮毛的美丽兽族,自她有记忆起,就一直待在这个安静的村庄中,和蔼的邻居和同族,甚至很久以来,沐风的觉得整个世界就只是那个村庄和一小片树林,直到她看到了来往的商队之中那些长相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种族,她开始对外界的世界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但是父母却说等到长大了才可以出去,沐风一直在等待她的父母的一句话:“你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出去闯荡了。”但是她一直都没等到,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等到。
那一天,沐风本想在吃饭的时候亲口问问自己的父亲,自己到底有没有长大,能不能出去看看,她已经对这一成不变的世界感到了厌烦。
但是那天晚上的结果却成了沐风最难以回忆的记忆,但是也正是那个晚上,她真正的长大了,甚至比别人背负了更多的东西。
“我要死了吗?”沐风知道自己被巨石击中,她也知道自己很难再坚持了,从最开始沐风就知道自己面临的就只有死亡而已,但是她并不喜欢束手待毙,那只狮子为什么来找自己她并不清楚,甚至对于对方的存在都仅仅是模糊的记忆罢了。但是这似乎并不妨碍对方成为生死大敌,因此处于对对手的尊敬,沐风全力把他打成了粉碎,实际上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弱的。
意识开始断断续续,沐风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罗刻猛然间仿佛从睡梦之中惊醒,之前发生了什么?罗刻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和无尽的黑暗战斗,记忆之中那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斗,接下来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罗刻感觉到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信息被他忘记了,只记得什么选择,什么选择来着?
疲劳的罗刻努力的回想着似乎就在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却一无所获,仿佛那些都是罗刻虚妄的幻觉。
“十二出来。”一脸迷茫的十二被叫到了面前,小小的面孔上写满了不解,在战斗的一开始罗刻就将它保护起来,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它的作用几乎为零,甚至还会给罗刻添乱。
“说说刚才怎么回事,那些黑暗呢?”
“什么怎么回事?诶对啊,外面一直围着的那些家伙哪去了?”十二似乎比罗刻还要迟钝。
搞不明白的罗刻索性不去想了,反正自己丢掉的记忆已经很多了,和黑暗的战斗耗费了大量的灵魂能量和更加珍贵的记忆,这几乎是罗刻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战斗,有些损伤几乎不能够恢复。不过好在他所面临的困境也因为未知的原因解除了,罗刻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就还需要回归才知道了。
久违的温暖感觉触及罗刻的灵魂,他已经开始回归了,尽管罗刻猜到可能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七零八落,但是没有办法,能够摆脱目前状况的唯一办法就是拥有一具身体,罗刻的灵魂自从出了峡谷之后就再也不能自由行动了,只能呆在类似灵魂空间的地方,和黑暗的战斗就是在这里进行的,而唯一的出口就是肉体。
万般无奈之下,罗刻挤了出去。凌乱的碎石上方一句具身体正在疯狂的抽搐着,伴随着长长的吸气声,罗刻猛地起身,睁开双眼前方正是那个研究所的传送门,罗刻经历了如此波折的旅途终于回到了原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作何表情。
混沌中的研究所,天上掉宝石的神秘世界,困在峡谷之中的不知名女神,无名和他寻找的东西,诡异的带着触须的太阳和畏惧它的黑暗,以及漫长的灵魂战争,仿佛这一切都是不曾发生过,罗刻似乎仅仅是在原地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罗刻依旧是那个看起来像是小孩的身躯,一丁点的伤害都没有,直到他回头看到了那盆茉汀花。
罗刻的眼睛微微的睁大,那盆茉汀花微微晃动仿佛再和他打招呼,又仿佛是一个信号,奇怪的感觉在罗刻体内滋生,仿佛无数根触须正在自己的体内窜动,混合着丝丝疼痛的瘙痒感袭遍全身。
罗刻连吸几口大气,将身体内部的瘙痒强行忍住,但是很快这种瘙痒就变成了剧痛,仿佛器官撕裂一般的痛苦让罗刻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身体也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难以忍受的感觉让罗刻不想再忍受,于是他发动能力将自己的痛觉屏蔽,然而,从最开始就拥有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却不管用了。
我到底这么了?在极度的痛苦中,罗刻提出了一个问题,他企图再一次来到自己的灵魂空间却惊讶的发现原本应该充斥着记忆的有着无穷空间的灵魂国度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留在那里的只有一颗小小的光球,看起来非常像罗刻自己钻研的防御形态,但是这完全不是罗刻自愿的。
一旁的十二抱着神族的灵魂球卖力的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脸惊骇的罗刻,下一秒罗刻直接被未知力量扔了出去,再也进不来了。
回到身体之中,疼痛感已经达到了极致,仿佛有一只手正从身体里面奋力的敲击着他的胸膛,越来越猛烈越来越猛烈,疼痛似乎让他的心脏都已经停止了。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罗刻惊愕的低头,一直洁白的手掌从自己的胸膛之中伸出,一同出来的还有碎裂的肋骨和肺部碎片。也就是在这一刻,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作用在罗刻的感觉上,沉闷,窒息,仿佛身处子宫之中的婴儿一样,迫切的想要出来,另一方面,胸膛被撕裂的痛楚依旧刺激着他,无法屏蔽的罗刻忍受着两幅身躯同时传来的极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