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宫内一处密道中,一个担惊受怕的小姑娘正在昏暗的迷宫里徘徊着。无论姜云念走多少路,总是找不到出路,沿途留下的记号也再也没看到过。
虽然这至少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在原地绕圈子,但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迷路可不是原路返回就能解决问题的。
在昏暗压抑的地道里,姜云念不敢高声喧哗,只是低声细语地“呼喊”着皇兄、父皇、母后、皇祖母、四哥和雪成。
可惜,无论喊谁的名字,都得不到回应,反而让小姑娘心里头更加没底了。
她按着长公主教给自己走出迷宫的方法,右手抵着墙贴墙行动,时不时地关注自己周围的情况。
走着走着,她侧目一看,发现着墙上居然又一幅壁画,虽然剥蚀严重,但一笔一画都不是完全看不清,旁边的铭文更是清晰可见,姜云念身为皇族,甚至还能认出几个字来。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画中的是一只形状如鹤,却被涂成诡异的紫檀色,给人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姜云念在哪里见过这东西一样,下意识地默念出它的名字:“文鸩?”
“念念。”
在这种专注的情况下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姜云念瞬间就几乎吓崩了,扯起嗓子就是一声刺耳的尖叫,整个人蹲伏下来,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整个一幅惊弓之鸟的样子。
“念念,是我啊!章雪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名字,姜云念才重新回过神来。她站起身,发现居然真的是章雪成。
一个人迷路这么久,总算见到了活人,这下姜云念也没有管自己刚刚失礼,重逢的欣喜使她对着章雪成一把就抱了上去,生怕再被丢下来。
结果可想而知,拥抱沉默地持续了不到几秒,二人的脸就红到了脖子根,这才连忙撒手。
“你……你来啦。”姜云念闪躲着目光。
“嗯……路上的那些米……是你撒的吧?”场面如此尴尬,章雪成便扯开了话题。
姜云念默默点头。当初她还真没想过有人能顺着自己的标记找上来,就随手拿着祭祀用的白米一路撒着,谁知居然真的引来一个小哥哥!
二人接着便按照姜云念的方法继续走着迷宫,姜云念就借这个时间把自己从壁画和铭文里收集的线索整理了一番。
“所以,你怀疑这里就是麒麟宫?”章雪成很聪明,一语中的。
“嗯,皇祖母小时候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姜云念缓了口气,接着讲述道,“在大熙开辟之初,三种凶兽为祸人间,夜犼摄食人畜,古蜮兴风作浪,文鸩荼毒苍生。直到熙元宗大显神威,将三者逐一收服,甚至最终成功驯化,令其世代守护麒麟宫。”
“这个故事我好像也有所耳闻。”
“嗯,刚刚我在一处壁画里看到一只大怪鸟,怎么看怎么像皇祖母口中形容的那种毒鸟‘文鸩’。”姜云念说着内心隐隐感觉不安,便对章雪成也顺便对自己安慰道,“别怕,这些凶兽但凡感知到皇族血脉就绝对不敢现身,有我在就绝对不会有——”
“危险!”章雪成大喊一声打断了姜云念的话,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迅速用双手将其护在怀里,又立马朝地上扑倒。
姜云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扑倒在地,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一根黑紫色的翎毛插在眼前不到一寸的地方,黑得不祥,紫得妖艳,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更可怕的是,这么轻柔的一根羽毛深深地扎进了地面的岩石中,岩石上更是裂出了三四道裂痕。
惊骇之余,她猛地扭头一看,发现一只脖颈和双足细长,又披满这种诡异羽毛的鸟正停栖在地道墙壁的灯油架上,对着自己挥舞着长长的喙,双眼红得吓人。
“文鸩?!”姜云念这回真是后怕,若非章雪成眼疾手快,可能刚才那一下,自己就中招了。
没等二人起身多久,这大怪鸟开始了对二人追杀,完全不像顾忌姜云念的皇族身份和血统。
“怎么会这样,它们不是不会攻击的吗?”章雪成一边跑一边腾出一口气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被什么控制了,又或者被什么乱了心神。”
话音未落,那文鸩猛地一振翅,八九枚羽箭就这样如风卷雨点般飞扫过来。
二人都已然筑基,反应力高出常人不少,尤其是章雪成,转身提笔就是一个“固若金汤”挡下了所有羽箭。即便在这个地方元气受阻,但章雪成的毫术根子稳,底子牢,距离炉火纯青就差更多的修行了。
不过,即便如此,笔墨的屏障刚刚挡完攻击就立刻消散了。二人只好趁次机会撒丫子赶紧和那大怪鸟拉开距离,最好是直接甩掉。
章雪成手起笔落,写就新的笔画:“妙笔生花!”
霎时间,几道笔墨化为墨色的藤蔓,把那大怪鸟的脖子、长喙、双腿、双翼都捆了起来。从而给二人尽可能争取时间。
“这毫术也撑不了多久的,我们快跑!”章雪成说着,把金泉笔易至左手,空出来的右手一把拉起姜云念就走。
而在他的左臂上,一道在深色衣装上看不清的伤痕还在默默地流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