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扶晓、姜云忆、章雪成三人循声而去,走出了山居的东门,来到灵渠的河畔,就看见一群缙绅、纨绔、粉黛围成一圈,神色皆是忧惧不安。
“出什么事了?”姜云忆首当其冲上前去,看到了长公主的副将方战青便问道。
方战青答道:“死人了。”
“真的死人了?!”章雪成十分惊讶,平静下来接着问道,“死的是谁啊?”
方战青沉默片刻,靠边腾出身位来:“你们自己看吧……”
章雪成最先瞥见,果然有具尸体躺在岸边,从容貌和衣着上,他一眼就将死者认了出来:“洛王?!是姜云旌!”
姜云忆当机立断,对着几个官员下了令,让他们保护现场,同时去把所有人叫到这里来。
惊恐与讶异没有在扶晓脸上停留片刻。她立即迎上前去,来到洛王的尸体前,进行查勘。
最引人注目的要数尸体胸口的一处刀痕,直插心脏,刀痕还有几分让扶晓感觉眼熟,应该是某把名刀,像是被兵刃所杀。但刀伤仅此一处,且在衣衫上并无大片血迹,再者刀痕上完全感觉不到杀气。
然而,尸体衣发尽湿,虽然尚未僵硬但已是冰凉入骨,口鼻处有泡沫,眼、耳有出血现象,皮肤也被泡得起皱。
“溺死的。”扶晓做出结论。
就在所有人对这个结果表示自己的惊恐之时,章雪成内心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师傅……居然连尸检都会啊。
姜云忆对着方战青问道,“怎么发现的。”
方战青回答道:“地震时我正在巡逻,当时就发现它已经飘在灵渠上了。”
随着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不到一会儿,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到达了。
“我的儿啊!”杜贵妃冲散了人群,狠狠地摔了一跟头,有狼狈地爬上前去,用颤抖的手抱起洛王冰凉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哭啼着,“是哪个天杀的害了你啊!”憔悴的泪与零散的发表明着:此刻的她不是贵妃,只是个可怜的母亲罢了。
人群之中,有人垂首默哀,有人摇头沉叹,有人疑神疑鬼,有人则暗搓搓在幸灾乐祸,唯独七皇子没有什么可见的反应,还是若无其事一般。或许是年纪太小,加上小时候的经历坎坷才没有对于“死”的认识吧。
“是你!”杜贵妃突然发作,像猛鬼一般扑向德妃,嘴中嘶吼着,“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云旌!你给我死,还我儿的命来!”
叶德妃素来胆子小,见了这架势是真的吓破了胆,腿软了,要不是姜云舒拿小身子骨努力扶着,早就跌坐在地了。还好旁侧的人立马拉住了哭成失心疯的杜贵妃。
“你这个毒妇!我只是平时对你略有苛待,你居然对云旌下死手!他是我的孩子啊!”这个女人已经红了眼,一半是哭红的,一半时动了杀念才红的,让人看了不禁害怕接下来会流出血泪来,“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冲我来!”
叶德妃已经吓傻了,反驳的是姜云舒:“贵妃娘娘,我母妃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
“给我滚!你个小孽种!你们……”杜贵妃怒不可遏地咆哮着,用着最恶毒的词句咒骂这对母子。
“够了!”皇上一声大喝,制止了杜贵妃继续发作,“是非尚未分明,不可妄加揣测!”
“皇上啊!你一定要给臣妾的云旌做主啊!”杜贵妃转而跪到皇上跟前,“我儿水性一向好,下水一连一炷香不换气都无碍,如果不是被人害的,怎会如此?你看,这刀伤就是证据!”杜贵妃说着,指着尸体胸口的刀痕,“凶手一定是先杀人后抛尸的!”
一旁有人做了解释:“贵妃娘娘,这刀是死后才扎进去的。”
“死后才——天哪!这人是什么蛇蝎心肠,把我儿溺死了居然还如此凌辱!”杜贵妃这下已经哭得有些虚脱了。
皇上这下才对持炬使耿毅发下指令:“耿卿,你看看。”
耿毅是老手,不出一会儿就有了结论,基本与扶晓的推测如出一辙,此外还有别的发现:“若如贵妃所说,洛王殿下善水,那么就很可能是有人蓄意谋害。”
说着,耿毅从袖中掏出一根手杖,掀起洛王尸体上的衣料来:“皇上你看,这衣料上的褶皱细密且条状分布。这类罗锦布料致密,而唯一能制造出这种强烈的褶皱的方式就是——捆绑。”
“捆绑?”众人都不禁讶异道。
“没错,如此一来就能捆着洛王殿下沉下水了。”耿毅接着说道,“而且这勒痕粗且深厚,可见凶手力道不小,且所用的绳索至少一握粗。”
“这么粗?”皇上听后,拿出手比对了一番,“看来不可能是水草……是缆绳吗?”
“我倒是觉得不是。”扶晓突然开了话,“缆绳多比水轻,绑着人扔进水里,很难沉下去。如果是挂着石头什么的则压根不会浮上来,所以……应当是有人在下头把洛王殿下往下拽。”
“那也一定是这个恶妇派的小贼干的,我要你杀人偿命!还我儿子命来!”贵妃再次失了控,好在这次两头的人早已把她抓紧了。
“但这山居里除了我们也很难有其他人了,再说看恐怕能把善水的洛王殿下拖下水淹死,此人水性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好。与其说是贼人,不如说更像是……水鬼。”
忽然,所有人脚下亮起一个巨大的法阵来,闪着晃眼的亮蓝色光辉,大地又一次开始剧烈震动。众人陷入慌乱之中,但接着周围只剩下不见五指的迷雾,引人迷失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