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阳春三月,结生庙内结生树上,开满了万千雪白的梨花。而在梨花簇拥中,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姑娘无助地坐在枝杈上,怀里抱着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小野猫。她本来打算把小野猫救下树来,没想到自己却下不去了,只好放声大哭,还喊着“救命”,希望有人能听见。
她是从庙殿偷溜出来的,祖母和随行的人都不在身边,结生庙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儿,怕是要在这上头过夜了。
“喂,小妹妹!”一阵声音从树下传来,原来是一个和小姑娘年纪相仿的俊秀的小少年。
小姑娘抹着泪哽咽道:“我……我想救小猫……结果……结果也被困在上面了。”
“不要怕,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不行,跳下去我会死的,我怕……”小姑娘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不许哭!这种时候给我冷静一点。”小少年情急之下厉声道。
小姑娘确实收住了眼泪,但还是心里发毛:“呜……”
“别怕,我保证会接住你们的。”小少年拍拍胸脯说道,“先把猫给我!”
“好,你一定要接好。”说完,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把猫朝树下的小少年扔去,少年轻松稳当地接住以后安放在一边的石桌上。
“它没事儿了,接下来——小心!”
突然,小姑娘因为在抛猫的时候中心不稳,突然失去平衡,“啊”地一声从树上往下掉。这少说七八尺高,那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摔在地上怎么吃得消?
小姑娘紧闭双眼,本以为会摔个皮开肉绽、不省人事。结果谁知,小少年,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抱住了下落中的小姑娘,与她一块儿跌落在地,但因为他把自己当了肉垫,所以小姑娘平安无事,但自己情况可不好了:左手臂的被磨得血肉模糊,而且强大的冲击,让他差点没有晕过去。
“嘶……”小少年勉强地在忍痛。
“你……你受伤了!”小姑娘见到小少年为自己受伤,不禁心疼道。
“我都保证了会接住你的,下次可别怕那么高了。”小少年挣扎着爬起身来,地上留下他的一些血迹,光这就足以看出它装着不痛完全是逞强。
小姑娘心里自然明白,别人为了自己受了伤,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得便感觉心里头难受到无法呼吸,眼泪水也再次夺眶而出:“呜呜呜……哇!”
“你别哭啊!我刚才不是故意吼你的,只是——”小少年并没有意识到真正惹哭小姑娘的是他为她负了伤,结果小姑娘哭的更加厉害了。
对不起,小哥哥,我不够坚强,只是哭来哭去,甚至……都买来得及道谢,或者问你的名字。不过现在我知道了,而且从今以后都不会忘的!
还有,谢谢你,让我学会了什么是勇敢,教我不再哭泣。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今天就无法站在这里了。
所以,我变了,变得你都认不出来了。你也变了,但我还是认得出,因为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你,我的小哥哥。
下次见面,我一定笑着见你。
“念念,这么出神想什么呢?我们要走了。”
“没什么,走吧。”
临走前,念念再次回头看了看章雪成远去的背影,明明是隆冬,心里却涌动起一阵暖流。
伴随着梅祭的烟火在天空绽裂,酉时的钟声响彻京城的冬夜。
在淮王府,陈鱼儿正陪着扶星与团子。窗外传来钟声与烟火绽裂之声,但团子并非寻常兔子,对此全然不惧,反倒蹦上了窗台,看了看外头梅祭的盛景。随后又立即蹦到了扶星的腿上,不停摇头晃脑,仿佛在传达着什么讯息。
“团子,你是说……”鱼儿仿佛看懂了,叹了口气,便转而对扶星说道,“阿星,你也想出门看看,对不对?”
扶星自然还是失神的样子,默不应答。但团子却以肢体语言代为传达了肯定。扶星作为役修修为不浅,而通常比较强的役修都能和役兽建立一定羁绊,久而久之,心有灵犀也说不定。
但要带扶星出门可不简单,这王府里可不止她和扶星两个人,抛开一向谨慎入微的红薇不说,就是那么多家丁,自己想把扶星翻墙带出去都很难不被发现。
“慢着,为什么要偷偷溜出去呢?”陈鱼儿说着,眼珠子骨碌一转,脑袋里冒出了一个鬼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