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陌尘也不嫌硌得慌,稳稳的躺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打算,还别说,随既就发现这个姿势的优势,根本就不用如大白鹅一般使劲的仰着脖子,只要把眼皮撩开,正上方那叫看的一个方便。
只是因为火把的高度,再往上依旧是一片漆黑,看不到顶部究竟有多高。
张陌尘较上劲了,刚要眯起眼探个究竟,就觉得无尽的黑色以他的眼睛为中心,程漩涡状往下覆盖。这种感觉就像老人常说的“鬼压床“那样,让你亲身体会的感受它的肃穆威严。
“我去,这不会是哪个皇帝的皇陵吧?“张陌尘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得一下子蹦跶起来,也顾不得念叨什么柔柔,牡丹,云柳,双眼冒光的顺着墙根转悠盘旋,皇帝的墓啊?可遇不可求,不探究摸索一番,后悔终身,终身后悔。
不过刚这么一看,张陌尘的兴致就减了大半。
足有一尺见方的花岗石,层层交错磊叠,横平竖直,只是石面不太平整,简陋异常。
如果说这里勉强算的上是一座古墓的话,那这里也就是平头百姓祭奠先人的坟头,连外围都称不上。
“皇陵?皇帝?”杨青若闻言转身,一时有些怔然,南疆和大魏虽然紧邻,可民俗习惯大不相同。
不过扬青若毕竟在大魏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耳熏目染,再加上性格聪慧,很快便恍然大悟:“皇帝墓是吧?还皇陵,显摆自己有学问是不是,切!”
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之后,气节全无的刺溜窜到张陌尘跟前,目光热切,神情亢奋:“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皇帝墓呢!老听说皇帝墓规模宏大,气势雄伟,而且里面都是些绝世珍宝,咱们要是顺上那么一两件,岂不是就发了吗?”
好不容易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张陌尘很大度的只当没有听到前面那句,凑近杨青若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和你认识这么久,就这句话最上道,我想……。”
“我估计你俩也就只能想想了,一朝天子的陵寝怎么会这么寒酸?”魏清音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斜着丹凤眼道:“不过,要是再找不到出口,我估计这地方会变成咱几个的墓地。”
张陌尘发现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以前的魏清音言行举止端庄得体,举手投足高贵大气,性格虽温婉,可不经意流露的那种天皇贵胄高居云端的气派,还是很能唬住人的。
可能是跟着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白眼翻的如此顺畅,气度懒散的如此随意,简直把他,不,把杨青若的不成体统学了个透彻。
难道真是近朱者赤,近杨青若者黑?
张陌尘咳嗽了一声,无比正色道:“清音,你学坏了。”
话音刚落,林子夜的声音便传过来:
“你们退后。”
张陌尘顺着看去,只见林子夜右手按在墙上两块岩石之间细小的纹路上,身体直挺一动不动,正不停的示意他们散开,看来是已经触动机关了。
几人知道轻重,连忙散开。
只听得一阵牙酸的“轧轧“之声,旁边一道石门缓缓移动,露出仅容一人进出的缝隙。
“不是吧,还来。”看着熟悉的场景,张陌尘感到浑身筋骨开始酸痛起来,刚要叹口气,一股热浪扑来,唬得他一愣,魏清音递过来一把刚点燃的火把,见他愣神,还特意的晃动了两下,火油燃烧的怪味让张陌尘这口气胎死腹中。
等依次走进甬道,张陌尘很快就发现这次有所不同,似乎好像不是那么黑了。
一度怀疑是不是正规的火把就是好用,光晕都大了不少,照的四周明亮明亮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前进的距离,和张陌尘再三的确认,得出的结论是——前面有光。
得出结论后几人心头都是一震,深山的山腹不见天日,所以这道光芒来的无比的诡异非常,几人相互示意,成四方形两两相护,以备不测。
光线越来越亮,渐渐的,手中的火把几乎没有了任何作用,前面拐弯处,白光剧增,耀眼夺目。
转过弯的几人看的分明,此处是一座空旷的地宫大殿,十几根两人环抱粗细的金丝楠木分布四周,大殿顶上,是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正相互辉映发散着皎洁的光芒,如同天空的千百星辰。
地面空旷,只零星的放着几件物件。
左边是一座矮塌,张陌尘远远的瞄了一眼就知道是白玉的料,而且还是和田白玉,平时得一块巴掌大小的就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了,这么大一块,如果不是拼接的,那真可以称的上价值连城了。
上面的那一摊,应该是铺盖的被褥,时间长远有些残破不堪,在细腻温润白玉的映衬下,更加难看。
矮塌旁边是紫檀木的桌椅,上等紫砂茶具,一桌一椅,一壶一杯,尽被灰尘淹没。
右边是和桌椅同样材质的茶几,上面放着棋盘,黑白子交错,是一副残棋。边上一个锦布蒲团,上面绣着精致的几片枫叶。
地上一个金质酒壶翻到在地上,壶盖滚落一旁,似乎能想象的到昔日壶倒之时,醇香浓厚的酒液细细的流动,只是不知经过多少岁月,已不留一丝痕迹。
一桌,一椅,一壶,一杯,一蒲团,一酒壶。
看来此处的主人只有一位。
杨青若双臂抱在身前悠然的转了一圈,高深莫测道:“世上纷争何时穷尽!这定是哪位高人看不惯世间人心险恶,尔虞我诈,一怒之下斩断情缘,躲到这里隐居避世,哎!人生无常,细思易心伤啊!”
张陌尘随着她的话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隐居,也不知道是这里主人的脑子不好?还是你杨大小姐那根筋搭错了?”
杨青若怒目横视,慢悠悠的卷着袖子,一扬下颌给张陌尘一个死前忏悔的机会。
张陌尘有些怂了,但死鸭子嘴硬的昂着头吼道:“不信?要不你待在这里,也不用多,能坚持……一个月,你精神如果还正常,小爷跟你姓。”
“你跟我姓,哼,我还嫌丢人呢!切,懒得理你。”杨青若不是真的想和他动手,吓唬完毕也就算了,一甩胳膊,华贵柔软的衣袖垂落下来,双臂一挥背着身后,饶有兴致的围着白玉矮塌研究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