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念云,你叫什么名字?”
“……”
“我是这广陵城人,你呢?你家在什么地方?“
“……“
“我看公子很喜欢这架七弦琴,我虽然对古琴没有什么研究,可我愿意为公子寻得一把好琴可好?”
“什么没研究,我看你就是不懂。“毫不留情的挖苦。
李念云一颗心都在林子夜身上,哪有闲情再继续和杨青若吵架,只当作没有听见的继续想着比较有意思的话题和自己的小公子说着。
只可惜,废了半天的口舌,却没有得来一句回应,李念云有些气馁,心中非议:“这么漂亮的小公子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就在李念云有些不耐烦,沉不住气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子夜突然出声:“我给你弹一首吧!”
“呃!”李念云有些呆滞,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子夜,刚才是他在说话吗?他不是哑巴?还是自己最近神志不清以至于有了幻觉。
林子夜微微侧头,修长的十指放在琴弦上,低垂着头,又问了一遍:“你可要听?”
“要要。”李念云终于清醒过来,惊喜交加的语无伦次,慌乱的连连点头。
林子夜没有再开口,右手食指轻轻的拨动了一根泛着哑光的琴弦,发出一声短暂单调的响声,没有节奏,没有音色,就那么简简单单平平的一声“叮”,像一根小小的银针,穿过皮肉扎进李念云的心底。
在以后的岁月里,这声再简单不过的琴声,就像一个带着温度的魔咒,让张扬不可一世的李大小姐不论何时听到,就会久久不语,任众人万般猜想。
张陌尘所说的那根针终于扎在了李念云的心底。
林子夜的琴声和他的人一样清冷,没有跌宕起伏的意境,也没有抽刀断水的豪气,更没有柔情蜜意的纠缠,就那么平平淡淡,如小溪潺潺,如春风拂面,如秋叶飘落。
林子夜看着琴弦,李念云看着林子夜,杨青若看着李念云。
远远看去倒也是一副祥和静逸的美景。
只可惜咯咯作响的咬牙声生生的破坏了这种美感。
李念云一忍再忍,可当咬牙声几乎要盖住琴声的时候,李念云再也忍不住了,警告威胁的盯着杨青若看了两眼,眼中的怒火几乎有了实质般熊熊燃烧起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杨青若的恐怕早已不知死了几次了。
李念云生气,杨青若还不乐意呢?暗中诅咒瞪吧瞪吧,眼珠子瞪出来才好呢?
在二人刀光剑影的眼神中,一曲终了。
林子夜站起身来,把琴抱在怀中,微微对李念云示意,便要带着书童离去。
李念云大惊,也顾不得和杨青若一较高下了,急急的前行两步,张开双臂把人给拦了下来。
被李念云拦住,林子夜也不恼,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李念云忐忑又期盼,媚眼微勾:“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林子夜还没开口,一旁幸灾乐祸的杨青若便又开口了:“喂,你有完没完,怎么着,还要和我家公子私下相绶吗?你一个女子,既然年纪已经不小了,应该该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吧?”
李念云此时杀了杨青若的心都有了,只是在林子夜面前不便发作,只能压制住怒气,当她是空气,只执著的对着林子夜说道:“我说了要送你一把好琴呢?”
“多谢,不过不用了。”
林子夜闻言神色依旧淡淡,李念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第二种表情,他淡然的不似真人,反而像一座冷玉雕刻的人像,没有温度,没有七情六欲。
“不行,我李念云既然说了要送你一把好琴,就一定要送出去。”李念云执拗道。
林子夜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杨青若。
虽然在李念云看来,林子夜五官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杨青若却能清晰的感觉道林子夜的心情变差。
这位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得,恶人还得她来做。
“喂,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要送别人就一定非要接收吗?你的脸好大呀!“
没想到李念云竟然跟没听见,正眼都不给她一个,直勾勾的盯着林子夜,似乎非要他亲自回答不可。
呸,勾引本小姐的人还无视本小姐的存在,杨青若挽挽袖子就想发飙,刚掀起一截袖口,白玉无瑕的手臂刺醒了她,连忙把袖子放了下去。
连忙偷看一眼李念云,见她没有发现,心下松了一口气,差点露馅了。
又看到她痴痴的盯着自己的子夜哥哥,杨青若十分不爽的挤到两人中间,把一张化的难看至极的脸使劲的往李念云的眼前送。
果然,李念云嫌恶的后退了两步,和林子夜拉开了距离。
“喂,这位大姐,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夫婿了吧,这样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看,就不怕你夫君不乐意吗?再说了,就算你夫君乐意,我们还不乐意呢!”
李念云依旧不为所动,隔着杨青若依旧执着的看着林子夜,口中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让我送你一把琴可好?”
林子夜古井无波看不出七情六欲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血色不是很足的双唇微动,吐出一个:“好”字。
转身便顺着小道缓缓离去。
李念云还未堆积成功的喜悦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她不管不顾的想要上前拦着他,被杨青若死死的拦住。
相互推诿之中,已不见少年的踪迹。
杨青若的举动彻底把李念云给惹毛了,看着杨青若的眼神和杀父仇人没什么两样,双手关节咔咔作响,脑中理智全无,翻来覆去就一个念头,定要把这个三番五次坏她好事的丑书童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李念云右手运气,一掌便要拍向杨青若。
杨青若吓了一跳,万没想到这疯女人要翻脸,第一反应不是掏出怀中的鞭子迎上去,和她大战个三百回合,让她看看南疆第一公主风采。
而是双手往上,再往上,不停往上,直至越过头顶,准备来个双手抱头。
瞬间清醒过来的杨青若,一张脸顿时羞愧的比布店最红的红布都要胜上那么一二筹,心中大骂,跟着张陌尘那个怂包混久了,别的学会了没不知道,怎么他遇事抱头鼠窜的精髓学了个真真。
简直是丢人之极,丢人之极,把一辈子的人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