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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秒前的孤峰顶

加长林肯像一根又粗又壮的球杆,重重撞上了眼前毫无反击能力的小车,小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裹挟着时寒急速向漆黑的崖底坠落。

车体与粗粗细细的树枝刮擦碰撞,所过之处枝干像骨折般断裂,车窗玻璃在撞击中碎裂。紧跟着撞上陡峭的坡面,翻滚几圈,一头栽向坚硬的岩石,变成一团迷你的废铁。

汽油从裂开的油箱往外冒。

莉莎一个急甩急停,林肯车贴着悬崖横在了路中间。她推开车门,跳下车,从腰间拔出银晃晃的枪,利落的冲向崖底。

时寒挂在一颗大树凸出的枝丫上,他可以隐隐看见那团废铁传来隐隐约约的光。

他在车窗被撞破的瞬间,跳出了车子。杂乱锋利的树枝在他身上和裸露的皮肤上划过。

随即像从天而降的一只大袋子,砸向伸出的枝丫,其中一根树枝在压断的瞬间,刺进了腹部,血从伤口流出,疼痛不停从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阻止他任何试图从树上下来的努力。

支撑着他的枝干在重压之下,也已出现裂痕,仍在慢慢开裂。

等它断裂,就可以落到地面了。他想,或许现在需要担心的是落到地面后,怎样不被刺进腹部的树枝串成烤串,或许断裂的肋骨会在千疮百孔的身上再增添一个破洞,一晚经历的死法,几辈子都撞不上一回吧。

可他错了,他最需要担心的正在靠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上的枯枝被干脆利落的踩断,无辜的树叶被无情碾碎。透过树叶的缝隙,林肯车上的女人正朝他快步走来。

已经可以听见齐腰的茅草向两侧分开,和皮衣摩擦的声音。性感冷酷,漆黑的衣服,银晃晃的手枪,眼中似乎还发着凶狠的绿光。

他忍痛屏住呼吸,像任人宰割的阉鸡挂在烧烤架上,支撑的树枝在加速裂开,发出轻微的开裂声。

女人越来越近。

他伸手抓住旁边的枝干,重量减轻后,开裂的声音戛然而止,而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紧咬牙关的两块肌肉不由自主颤抖。

女人停住了,就在脚底下,银晃晃的手枪映出了浓密的枝叶。

疼痛让他全身颤抖,好在忽然刮起的山风,掩盖了树叶的沙沙声。

她像一头野狼警惕地搜索着每个发出声响的部位。

然后她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一头红色的头发像野狼的鬃毛,根根指向趴在树上的时寒,马上就要看见它发绿的眼睛,雪白的獠牙,或许还有窜进脑袋的子弹。

“轰”一声猛烈的爆炸,让正准备闭目受死的时寒双眼大睁,远传那团废铁瞬间爆燃,一片火光把山谷映得通红。

时寒轻轻松了一口气,一滴血顺着插在腹部的树枝,慢慢往下滑,径直滴落在疾跑而去的女人的皮衣上。

没跑几步,她忽然站住。

他再一次屏住呼气,紧盯着随时可能回头的那个黑影。

黑影扭头四顾,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山路上很快闪起警灯,停在林肯横着的拐角。

黑影朝着远处的警灯瞥了一眼,迅速迈动脚步,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时寒松开手,身下的树枝就断裂了,在落地瞬间,一个背转,抓住边上的一根枯藤。

纵使如此,腹部的一截树枝还是又刺进去几分。他看了一眼远处闪烁的警灯,委屈,恐惧,甚至还有几丝愤恨,朝着和那女人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下山而去。

山上一片火光,山下一片灯火,这些光看上去一样不真实,一样像鬼火。他再一次吼出了心中的愤怒,“骗子,都是骗子!”

时寒在出租房的床上,地上放着随意收拾的背包。

他不敢开灯,他不知该如何压住心头的恐惧。那个黑影的一通电话让他近乎绝望,李满福,果然是李满福。

“李局,车子炸了,人在里面。”黑影的话久久盘桓在耳边,李局,炸了,炸了,炸了……

他想到了石生说的上一辈的恩怨,想到了李满福命根子一样的案卷,想到了莫名其妙解除禁闭又不让他参加行动,又忽然说同意他辞职。要除掉一个警察那可炸眼多了。

而真正让他确信李满福居心叵测,却是在全城电子屏幕上滚动播放的通缉令,一个秃顶的男人,正是从李满福办公室出来,在电梯口撞个正着的男人——高亮,成功脱逃的“高亮”。

他痛,心和伤口一样痛,他不知道该相信谁,还有谁可信。偌大的一个城市,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处,这间小小的出租房也是不安全的。他相信一旦李满福发现车里并无尸体,这地方势必成为第一个目标,他唯有祈求那阵火多烧一会儿。

可他还能去哪里,下山已经耗尽了他仅存的气力,提前下出租车后的300多米路,扶着墙走一程歇一程,几次他都准备缴械投降。

可他不能,他要的答案还没有找到,虎视眈眈的人又多了一个李满福,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一口吞没。他相信,找到答案,就能解开这个谜,就能把假装满腔仁义道德的李满福绳之以法。

他现在毫无力气的躺在床上,他在等,等一个唯一可能帮上他的人。他不知道借司机电话给筱雅打的电话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也不知道筱雅是不是值得信任,可他没有办法。

他头倚着床尾,尽量把整个身体放平,让树枝和腹部保持垂直以减轻疼痛,流出的血在慢慢变少,可还是染红了雪白的床单。但愿没有刺破什么内脏,不过情况看上去还不算太糟,只是血继续这么流下去,他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天。

可就算熬过了今夜,明天呢,后天呢?

房间里没有可供任何止血、消毒的药品,以前学校里倒是有,可他什么都没带,全部扔在了宿舍,估计早被保洁人员扔进了垃圾桶。

他更不可能去医院。

筱雅,他轻轻呼唤,手轻轻摁在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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