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周虞答应陆少安三日后去周家大院儿接回蓉蓉。这几天里陆少安一直借住在杨清河家里,杨清河的爷爷与陆少安在妖城中相识,后又是陆少安将那块玉佩带出妖城,不然哪里爷孙二人哪儿能这么快相见。爷孙儿俩自然得好好感谢一番。正巧从周家出来的两天陆少安也不知该去哪里住,那日在斗兽场上他亲手搏杀了杨清河圈养的两只丛林霸主,村子里的人谁不拿他当武功高强的大侠?巴不得他去自己家里住上几天,也好给街坊邻居显摆显摆。
走在街上的时候还是有人热情的邀他去自己家里喝上两杯,不过被陆少安委婉拒绝了,看样子他在周家发狂杀死管家的事儿被周老爷压了下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陆少安不会不会背着一条人命苟且的活下去,只是如今他还不能死。
初来乍到的陆少安并不想麻烦他们,杨清河的爷爷能从妖城里出来也归功于陆少安,就这样在杨清河的邀请下陆少安在这里住了三日。
不知怎得从周家出来之后陆少安总是觉得身上被抽走了什么,至于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晓,只是隐约的有些感应。在杨清河家中的第二天早晨起来洗脸时借着水中倒影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变成了满头白发,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后赶紧跑进屋子借着铜镜看了看。镜子虽是有些昏暗可黑白还是能分清的。陆少安神情呆滞的站在镜子前,他早该想到了,是周虞拿走了他五十年寿命。五十年后的他可不是应该满头银发?
出奇的是他虽然头发变白了,但相貌却是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张算得上英气的脸,没有一丝皱纹,陆少安笑着心想该不会自己老了以后还是这般英气逼人吧。在杨清河诧异的目光下陆少安从蓉蓉包裹里拿起一条青色的苏州锦缎束起了头发,将脸庞露出的陆少安又加上银白的长发倒是给他添了几许风流的韵味。
那条青色的苏州锦缎原本是蓉蓉给自己簪头发用的,只是陆少安抢先一步用在了自己头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陆少安自言自语轻声说道:
“五十年寿命换你一条束头绳儿不贵吧。”
今日是便是去周家带回蓉蓉的日子,陆少安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件唯一的新衣裳,这还是临行前孙县令带给自己的。若是周虞信守承诺将蓉蓉交给他,一切相安无事。若是周虞变卦,就不要怪他陆少安心狠了。
束紧了腰间襟带后将除夕和大红酒葫芦挂在腰上,陆少安便走出门去,只是出门儿没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杨清河也收拾完屋子刚要到当铺里去,却看见陆少安站在门口有些欲言又止,向前走上两步说道:
“陆少侠有何事但说无妨,老朽定当全力操办。”
陆少安抬头说道:
”若是在下中午前还未回来,请杨爷爷带着家眷离开村子。”
杨清河不知陆少安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既然他这样说就必然有他的道理,与陆少安相处这段儿时日杨清河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位的虽还是一个孩子吗,但对他们一家子并没有歹意。便就应承了下来。
陆少安走出两步又折返了回来,对杨清河说道:
“若是在下回来了,您就说在下这头发是您给染的。”
说完不等杨清河问话儿,他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老人家总是起的很早,起来了也没啥事儿,就是习惯了。杨清河爷爷站在院子里即将吐出嫩芽儿的树下长叹一口气说道:
“这孩子啊。”
意欲未明,杨清河虽是不明白爷爷说的话但也没没有相问,转身走去了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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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大院儿的一处小庭院中坐落着一座小屋,整个院子就只有这一间屋子,仿佛是主人家特意所建。蓉蓉这两天儿便住在这间屋子里。
自从知晓窗户能打开后她没少尝试这逃跑,先前逃出这个屋子便能让她沾沾自喜,后来才知晓周虞根本就没有锁住屋子,这庭院是专门儿给她建造的,也是给他私人楼榭中关押的那些女子建造的,早在蓉蓉之前便有很多女子在这里居住过,但除了她之外无一不是变成了周虞的腹中食。
蓉蓉可以在庭院内随意活动,但绝不允许走出这个庭院,她可是周虞与陆少安交易的重要筹码,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还是会有大麻烦的。几次逃跑无果,每回都在院子门口儿被周虞带回来,好像是天天就在哪里守着她似的。自从蓉蓉听下人说这间屋子住过的女子都被周虞杀了后蓉蓉就再也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反正周虞说陆少安会救她,至少在陆少安来到之前她还是安全的。
门子吱呀一声被推开,周虞亲自端着一碗米粥两荤一素走了进来,放在梳妆台上转身对着蓉蓉说道:
“今天那位陆公子就会带你回去。”
虽是知晓周虞不会拿她怎样可听见下人们那般议论,心底还是有些发毛。蓉蓉蜷缩在床角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周虞,宛若一只受惊了的兔子。与往常不同的是周虞这次没有送完饭就直接离去,而是撩起长袍坐在床边,这一举动更是让蜷缩在床角的蓉蓉有些惶恐不安。周虞仔细端详的眼前的这位女子,这绝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女子,只是有些大家闺秀的温婉,称得上是小家碧玉这样一个姿色中上等的女子值得陆少安用五十年的气运来换?
周虞笑着摇了摇头,蓉蓉看的一头雾水却不敢问其中原因。周虞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确认周虞离开屋子之后蓉蓉才从床上船上靴子走了下来,到窗户口向院子里张望了一下,见他确实离开了这里。蓉蓉方才坐在位子上。
喝着米粥心想,不是今日就会接自己走吗?陆少安怎还不来?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碗中的米粥逐渐见底,院子里传来一声她期待已久的声音:
”荣姑娘出来吧,陆公子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