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齐昕找到了财政局的查局长。
“查局长，我们已经将500万现金打入租赁公司的账户，你看什么时候改选一下公司的董事会与管理层。”齐昕说着摸出一根雪茄，递给查局长：“现在央行清理租赁公司，我们作为西齐市的第一家上市公司，愿意用我们公司的资金替政府减轻负担，但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投资者的利益，我们希望早日行使西齐水泥大股东在租赁公司的权益。”
查局长知道齐昕的背后有老市委书记的后台，自己跟齐昕的私人关系也不错，但是这次是央行派来的清理小组，不由面带难色：“小齐，租赁公司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要棘手得多，里面的债务等央行清理小组的人清理完了，西齐水泥再进去，我觉得那个时候更能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齐昕一听查局长话里有话。当时是欧阳笑天急于决定拿下西齐租赁，西齐租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龙潭虎穴，自己并不是十分了解。
“查局长，财政局是希望租赁公司的牌照留在西齐市还是被摘掉？”齐昕话锋一转，“一旦摘掉的话，我们自然就抽身，就是一个金银窝我们也不敢拿股民的钱开玩笑。”
“租赁公司这块牌子不能摘，那是财政局多年的经营心血，央行的清查小组只是清查清查问题。”
查局长还没有说完，齐昕就接过话头：“一旦央行查出问题，根据前几天央行不断通过新华社等媒体发布的十二道限制银行等金融资金进入股市的文件，西齐租赁在武汉市证券交易中心有席位，肯定融资买过股票，到时候西齐租赁不就自己撞到央行的枪口上了吗？”
查局长一听，齐昕的话很有道理，顿时满脸的恍然大悟：“现在看来只有西齐租赁重组成功，才能避免摘牌的危机。小齐，财政局已经宣布免掉孙梓旺的董事长职务，我看重组不能再拖了，孙梓旺对业务熟悉，我觉得还是让他担任总经理，全面配合你的工作，那样重组进程就可以大大加快。”
欧阳笑天在上海证券大厦租了一层楼办公，因为他知道，上海是中国的金融中心，这里消息灵通，汇集着全世界的金融精英，时间久了还可以认识一些知名人士，相比之下，西齐市太小了。
办公室内完全是现代化的装饰，大大的老板桌，大大的老板椅，宽阔明亮，靠背椅的后边一个展翅欲飞的山鹰标本镶嵌在墙体上，山鹰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时刻注视着每一位进来的人。
为了东北石化债券的发行，欧阳笑天和王奎、蒋秀丽连夜飞到了上海。
望着窗外一片雾蒙蒙，欧阳笑天对王奎说：“你说上海这鬼天气，马上就要过年了，还天天都是烟雾蒙蒙，简直没有一点要过年的气象。”
王奎盯着代销协议一脸得意：“笑天，这可是机会呀。”
“说说看？”
“我觉得东北石化债券简直就是给我们的新年大礼。”王奎抖了抖蒋秀丽签订的协议说：“笑天你看，根据协议，我们将代保管东北石化债券，也就是说，在保管期内，我们可以利用我们西北信托的通道将死债券变成活钱。”
欧阳笑天脸上堆满了笑，不断点头：“秀丽是鼎新的大功臣，有了这5000万的东北石化债券，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后顾无忧了。”
说到这里，欧阳笑天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行情显示屏说：“南海药业是一个典型的业绩包装公司，是一帮顶级的炒家包装出来的，你马上把剩余的800万市值的股票平仓，这只股票我们不能恋战，免得当了替死鬼。”
“你开始不是很看好吗？”王奎闻言一脸惊讶。
“我当初看好的是有人给我们赚钱的机会。”欧阳笑天从抽屉里面拿出南海药业的招股说明书：“你看看风险提示里面关于超二氧化碳临界值萃取的一句话，我实话告诉你，这根本就是扯淡，目前中国压根儿就没有这样的技术，南海药业说一切原料从国外进口，一切成品出口，这句话就有破绽。”
王奎摇了摇头，还是似懂非懂。
欧阳笑天呵呵一笑，解释道：“真正的超二氧化碳临界值萃取是一种技术，可以运用在很多项目上面，所需原料在中国应有尽有。至于出口嘛，那纯粹是庄家编造的故事，你会到海外调查他的市场吗？不会，那么你就得听他讲他的业绩，无论他说出口是多少，你都得信，只要买通海关，报关是可以造假的。”
“你既然明知道这是庄家设计的一个骗局，为什么还要我卖掉银花股份买入南海药业呢？”王奎还是没有弄明白欧阳笑天的意思。
“南海药业的造假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他们炮制的中国第一、世界第二让我们善良的股民充满了幻想，你看那些下岗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天天泡在营业部干吗？凡是进入股市的，都是惟利是图的。”欧阳笑天指着银花股份的K线图说：“你看看，这只股票现在有多少人如今套在里面？要不是我们脱身早，恐怕又会像一级半市场那样被套牢了。相信我一句话，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留着肮脏的血液，在一群惟利是图的人群中，没有人与人的竞争，只有失去理智的狗与狗的撕咬，谁更清醒一点，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那我们抛掉南海药业，还买进西齐水泥吗？”
王奎知道，现在鼎新投资已经掌控了西齐水泥40%的流通股，再买进的话，就能完全控制西齐水泥。到时候齐昕以及西齐水泥旗下的西北信托、西齐租赁，不听欧阳笑天的安排都不行。
“买！”欧阳笑天斩钉截铁地说。
1995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
欧阳笑天早早就来到了办公室，翻开当天的报纸，内容百无聊赖，跟雾蒙蒙的天气一样。
“秀丽，代保管单印好了吗？”欧阳笑天给蒋秀丽拨打了内线电话：“你马上送过来，我们要在最后一个交易日为东北石化债券开开张。”
不一会儿，蒋秀丽拿着厚厚的一沓代保管单走了进来，进门就问：“笑天，现在我们印了6000万的代保管单，10天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准备怎么跟主承销商结算回款？”
“等我们的销售到达2000万的时候，用1000万的客户保管券到银行进行抵押贷款1000万，再把这笔钱打到主承销商的账户上。”欧阳笑天翻了翻代保管单：“以后每10天给他们结算一次，争取2个月内把6000万结清。”
“你拿保管券抵押贷款了，客户知道了怎么办？”蒋秀丽没有搞明白欧阳笑天的意思。
“我们的代保管单的期限不是2年吗？这2年我们有权进行回购操作，只要我们把6000万全部轮回进行回购操作，我们就能卖出成倍的6000万，客户手中只有代保管单，根本没有债券，我们只要拿出6000万的保管券去质押就可以了。”欧阳笑天说着扬了扬手上的代保管单：“这个就跟债券一样，将来一张张都是人民币。”
当天下午5点，东北石化债券800万销售明细摆到了欧阳笑天的办公桌上。欧阳笑天眯着眼睛盘算着，西齐水泥还差20%就达到60%，这800万债券需要放大12倍回购才能购买2000万股西齐水泥，等东北石化债券超卖2000万的时候，放大5倍回购债券，一举买进2000万股西齐水泥，到时候西齐水泥二级市场就是鼎新一手控制，也就能大体掌控了西齐水泥的二级市场，到那时西齐市财政局不得不出让手上的国有股，这样鼎新就能全权掌控西齐水泥，一举获得租赁、信托以及上市公司三个融资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