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流云飞舞,犬大将走了,走得很干脆。
十六夜看向天边,就这样傻傻的站了很久。
不知何时,一身着浅蓝色衣衫的宫女自身后走出,对她弯膝行了个礼,道:“公主殿下,主上说若是那位勇士醒了,公主殿下需好生招待。如若公主殿下喜欢,那么不管他是人,还是妖,主上都会想办法将他留住。主上还说公主殿下已经十六,也该找个夫君了。”
那宫女很显然并没有看到十六夜此刻的脸,不然的话该也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吧!
十六夜闻言苦笑道:“父亲如此做法有何用意?难道还需要他去为烈火城开疆阔土么?”
她清楚父亲身为帝王的想法,那只是一种算计。十六夜突然觉得这样很不要脸。
那宫女见事态发展至此,连忙辩解道:“主上并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殿下莫要胡思乱想。”
“是嘛!”十六夜叹息一声,道:“他已经走了。”
……
日上三竿。
御书房内。
烈火城主坐在案桌旁,有意无意的翻看着城中一天之内传来的案本。
那案本都是在黎明时分送过来的。
无非就是记录一些幻世之后的情况,人们的生活有没有受到影响等等。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他身着黑衣,头带黑帽,走路的姿势卑躬屈膝,那长相却太过于阴柔。
若光从样貌上去看,还真就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平时烈火城主忙于公务,多有不便,都是他在城主与十六夜公主之间来回的跑,用自己的所见所闻传递着对方的消息与近况。
今天他去公主府有些晚,而且还不是他亲自前去的。
烈火城主合上手中的案本问:“情况如何?”
那太监自然知晓城主问的是什么,微微躬身,回禀道:“禀主上,那妖怪三更天便已醒来,现已离开,不知去处。”
他的声音有些怪异,似乎每一个字,那音调都拖得很长。
“三更天便已经醒啦?”烈火城主有些诧异,随后问:“那,十六夜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太监道:“公主殿下倒是无碍,只是似有不舍。”
烈火城主略微思索,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
刹那猛丸的府邸位于烈火城东街。
其装饰并不是特别的显眼,也不是特别的繁华。
门前并无牌匾,除了左右两只石狮以外也并没有其它的标志。然而城里的人都知道,此处居住着一位赫赫有名的年轻将军。
善征战,善杀伐,通异术,而且还生得高大威猛,长得英俊帅气。
……
盘膝坐在卧榻之上,刹那猛丸的脸色有些苍白。
体内的五脏六腑皆已受损,而且及其严重。
“将军,喝点药汤吧!这药汤对治疗内伤有好处。”门外响过老管家沙哑的声音。
他的手里此刻正端着一碗药汤,很是担心,却也不敢轻易推门而进。
“滚。”刹那猛丸一声呵斥,面门上青筋布起:“十丈以内,谁若敢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那老管家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端着汤药便急忙往后退去。
因为他明白,若不按将军所说的去做,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并且丢去喂狗。
刹那猛丸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脾气自然也很暴躁。
一想到主上与十六夜对那妖怪的态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他们就不明白妖怪都是最可怕,最邪恶的么?
妖怪都是魔鬼,臭虫,不仅危险,而且还相当的低贱,全身的臭味,令人恶心。
猛地站立起身,他快速的向前踏出几步,狠狠一掌拍打在前方的桌案之上。
在强大力量的冲击之下,那桌案瞬间分崩离析,碎成八大块往不同的方向飞散而去,在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声声清脆的声响。
刹那间,滚烫的血液冲破喉咙飞溅喷洒,换来的却是一阵快意。
他道:“等着瞧吧妖怪,像你们这样的臭虫又怎能胜我?”
……
随着嘎嘎的一声轻响,房门开了。
就像是被风吹开的一般。
“我不是说过了吗?十丈之内,谁敢靠近一步,我便杀谁。”刹那猛丸勃然大怒,嘴角的鲜血嘀嗒而下,看上去恐怖异常。
顷刻间,一股凌冽的气息自他的身上散发开来,无形的压迫感迅速弥漫,令人心惊。
这一刻,那嘴角溢出的鲜血看上去并不像是从他体内流淌出来的,而像是他喝进体内的。
“如果是我呢?莫不是你也要杀了我?”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很清澈,却也很虚幻。因为那声音本就不应该会在此刻出现。
他是这样认为的。
十六夜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方才老管家手上的那碗药汤。
“在下…不敢。”刹那猛丸听闻来音猛地收敛气息,扭头看去,一时间竟有些懵了。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她真的就在这里。
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小巧精致的脸庞,不是她又会是谁?
可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有两年的时间没有来过自己这里了。
见她进来,他强忍着体内剧烈的疼痛与震荡,微微躬身行礼,却面露喜色。
“既然不敢,那还不快快把这药喝了。”十六夜说罢直接将药碗递了上去:“呐。”
“是…”刹那猛丸连忙接过药汤,直接抬手一饮而尽,就像是在饮一碗美酒一般,那神色酣畅淋漓,显得十分的自在。
门外的老管家见状不禁汗颜,狠狠地抹了一把额间渗出的虚汗。
他知道此刻即便是公主殿下再给将军一碗毒药,将军该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喝掉!
因为她是十六夜公主,而他是刹那猛丸。
“你怎么把家里弄成这样了?”十六夜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恼火的问:“还有你,莫不是连我也不愿见了?”
“不敢…殿下请坐。”
说着,刹那猛丸对着门外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那管家当场明了,挥了挥手,叫来几个人将房中支离破碎的桌椅都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