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取下枝丫上晾晒的衣服,也不管有没有干,就地穿上,随后她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小丫头一般。
这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开明了不少,不在是那样的黯淡无光。
眸底的天地,风在说话,云在说话,就连路边的野花,大树都在欢呼,都在议论。
她微微泛红了眼眶,感觉整个世界在刹那间变得美好了少许。
……
“翠子大人。”
翠子要走了。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皆都走出村来为她送行。
有年过花甲的老人,有正直青年的壮汉。
有身娇体弱的妇人,有多动贪玩的孩童,也有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他们面露急切的目光,希望翠子能在村里多住上一段时间,接受他们的感谢。
因为他们认为翠子斩妖伏魔,直面妖军。为的是村子,为的是他们。
然而他们几乎都已经忘了,无论拥有着怎样的力量,在怎样的坚强,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很多时候,她需要的不是感谢,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安稳的眼神。
“翠子大人,您就多留一些时日吧!我们大家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谢谢您呢。”一老者拖着沙哑的声音说。
翠子道:“除妖降魔,这本就是是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好感谢的。”
远方,犬大将迎立风中,看着这边的场景。
他在等她。
……
“翠子大人……”
“我真的该走了,谢谢你们的照顾。”
翠子说罢后退两步,对着众人躬身行礼,随后转身离开。
而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一席白衣。
很多年以后,直至她的灵魂被妖魔吞没,诞下四魂之玉的一刻她都还记得。有那么一段路,有一个白衣身影陪她走过。
这段路虽然短暂,却是那么的美好。
犹如岁月的蜜糖被她深藏心中,再细细的品尝。
因为这一段路,她已不再孤单。
……
风声萧瑟,大地仿徨。
漫天的风沙在天地间翻滚,呼啸的风声犹如恶灵,犹如鬼魅。
这里是一个村镇。
这个地方正在闹饥荒,闹瘟疫。
由于常年的征战,在人类军队的铁蹄之下,使得这里寸草不生,毫无绿意。
几只乌鸦自天空滑落,雕琢着战马的腐肉。
饥饿成疾的村名在破败的屋内无助的呻吟,早已奄奄一息。
“父亲,喝粥。”一孩童拉帘而进,手中端着一碗粥。
然而那与其说是一碗粥,还不如说是一碗墨水要来得更贴切一些。
黑乎乎的水,里面没有一颗米粒。
……
“那里怎么了?是有什么妖怪在作祟么?”
远方,路过的翠子问。
云母也是扭头看向村镇。
犬大将道:“不,是战火的延续,人类之间的战火。”
以这个世道而言,人类是一种悲哀的物种。
在这个妖魔成群,恶鬼横行的年代,他们依旧组建军队,连年征伐。
为的,便是满足君王城主间扩充地盘,奴役常人的私心。
他们互相攻伐,以至于产生更多的亡灵。
得不到救赎的亡灵长期漂流,无法超生,以至于化作恶灵,又是为祸一方。
“要怎么帮他们?”翠子问。
犬大将停下脚步,看着她,有些无奈的道:“他们需要的是食物,是大夫,我们没有办法。”
一阵微风掠过,卷起漫天的黄沙。
枯竭的大树摇晃着枝丫,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在那上面,并没有看到一片叶子。
犬大将接着道:“我是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你不能在这个地方多待。他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染上了瘟疫,你不能靠近,得赶快离开,不然的话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可是……”
“这种地方没有妖魔,也不可能存在妖魔。生出的只有恶灵,厉鬼。它们没有实体,却又灵动至极,我们无法与之交战。”
她是巫女,他是妖怪。
他们力量强大,这样的组合几乎所向披靡,能够斩杀妖魔,却无法面对恶灵与亡魂。
因为它们本就不是这个世间之物。
……
三天后,一个僧侣自村头路过。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只见他手握一百零八子佛珠,身着棕色僧衣,肩披杏黄色袈裟。
容颜苍老,却及其和善。
看着眼前的惨状,即便是早已看破凡尘的他也是唏嘘不已。
“救救……救救我父亲……”孩童扑倒在他的膝下,泪眼朦胧,呜咽着道:“我父亲就快饿死了。”
僧侣蹲下身去,将其搀扶起身。
扶过他的额头,以法力抹去他眉心处隐隐可见的一丝黑气。
随后解下背上的包裹,取来食物与水递给他。
“给。”
“谢谢,谢谢。”孩童连忙叩首,随即起身向破屋跑去。
风自耳畔掠过,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呈现出一片褐色。
那些漂浮的黑影久久不能散去。它们在村镇中哀嚎,飘荡,没有归路,且遥遥无期。
那是恶灵,是死去之人的怨念。
那些东西漂浮于天际,形成一层厚厚的漆黑色云团。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随后转动佛珠默念心经,以超度亡魂。
……
白心上人。
是这位僧侣的尊称。
他自幼出家,佛道加持,拥有高深的法力。
驱鬼避邪,无所不通,无所不行。
只是如今年迈,只恐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