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了一下,死神鬼道:“好,你去。”
随后收脚,那小妖骨瘤一下便跑开了。
事实上它并不知道烈火城具体在哪儿,只是听说,没有去过,然如今好歹是捡了条命回来。
……
转眼春天已过。
夏日酷暑,寺庙之外可见被热气升腾扭曲的空气。
这些天来,月黄泉吃斋念佛,时不时陪老和尚厮杀几局,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她这一生四处除妖,难得安静,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作为一个和尚,道石很爱下棋。
无奈寺庙偏僻,过去经年无人拜访,小和尚又不喜欢学,所以无聊的时候他只能自己和自己下。
越下越无趣。
如今有人作伴,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对方离去。
星黄泉以妖力布下结界,所以寺庙里面还算清凉。
小和尚除了每日跪经以外都缠着他玩耍,心想原来妖怪也没有师傅所说的那般可怕。
“你是个人类,为什么身边却要跟着一只妖怪呢?”老和尚问。
冥冥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二者间可悲的命运,似有不忍。
月黄泉看着院中陪小和尚嬉笑的星黄泉,神色柔和。
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习惯了。”
她习惯了有他作伴的日子,习惯了他追随在自己身后,也习惯了他对自己的爱。
对于一个战士来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奢侈的东西,所以她应当珍惜。
老和尚道:“那日我见他鲜血淋漓,嘴里却喊着让我救你,由此心生疑惑,至今未解。”
他不明白妖怪为什么会救人类,而且还为了一个人类将自己弄得那般狼狈。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连那妖怪也救了下来。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好奇么?
出家人慈悲为怀,救死扶伤乃是职责,然若是也把即将死去的妖怪救活,这样对么?
若当时他没有出手,那样又对么?
很多问题别人无法给他答案,他只能自己去悟,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悟懂。
月黄泉道:“大师与那孩子又有何渊源?可是有妖怪害了他的父母,让你瞧见了他?”
这是这个世界上时常会发生的剧情,听上去很狗血,事实上却一点儿也不狗血,很是可悲。
道石思索片刻,摇头道:“不是,那孩子是婴儿时不知道是谁送到这院中来的,老衲并没有见过他的父母。”
那日隐隐听到婴孩啼哭,推门时便看到婴孩放于门下。
道石依稀记得自己当时似乎还看到一道身影一闪而就。
他并不知道那是妖怪的背影。
莫不是有土匪屠村,某只妖怪在觅食期间于一片废墟中拾得这个婴孩儿,由于自己是妖怪难以照料,这才寻到此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月黄泉自然没有办法去为道石解惑,事实上她对自己的一生也感到很是迷茫。
她也不明白星黄泉为什么当时要跟着自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改名字,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接受了他。
要知道当时的她刚刚被妖怪袭击,对妖怪自然十分不喜,唯独他是个例外。
那么他凭什么会是个意外呢?
既然自己也有所惑,又怎能助他人将疑惑解开?
她道:“很多事,其实我一直以来也在寻求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要寻多久,这条路自己又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