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猛丸并没有立刻爬起来,他就这样躺在林间,看着天上的流云,许久许久。
伤心么?心疼么?难过么?
不,这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恨,那道不清,说不明的恨。
因为在挑选伴侣这方面,他并没有给过十六夜选择,从很多年以前,在他的心里便种下了一颗种子,那便是能够陪她走到最后,同她喜结连理的那个人必须得是自己。
如今她无视自己,选择了一只妖怪,除了恨,自己还剩什么?
他恨那只妖怪,恨烈火城主,恨十六夜,恨天空的云,恨四野的风,恨整个天下,恨整个世界,也包括他自己。
刀刀斋伸手一指,他的马便腾空而起,来到他的身边,发出一声啼鸣。
一道声音闯入脑海:“滚吧,以后别在来了。”
他以后的确不会来了,起码不会如此来。
下一次,来到烈火城的必将是他的铁蹄,是他的大军。
城墙之上,十六夜在哭,她将头埋入了父亲怀中,泪水哗哗直流。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多少能够得到他的祝福,她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像这样。
……
待一阵风起,刹那猛丸这才缓慢的爬了起来,他艰难的上了战马,显得很是狼狈。
他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带走了所有的怨与恨。
正当时,一道白衣自他的头顶飞过。
犬大将看到了他,却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
他也看到了犬大将。
他带着羞辱与仇恨同他对视一眼,心道:“妖怪,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的手上。我要让你为从我身边抢走十六夜而付出代价。等着吧,你们都等着吧!”
……
降落城头,犬大将扫视了一眼周遭神色各异的人们,问:“刹那猛丸怎么了?他要去哪儿?”
十六夜闻音迅速将头自父亲怀中抽离,二话不说便直接扑倒在他的怀里,随后哇哇大哭了起来。
“十六夜?”犬大将搂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向刀刀斋,投以询问的目光,刀刀斋却只是摊了摊手。
烈火城主叹息了一声,道:“唉!从现在开始,刹那猛丸便不再属于烈火城了。”
既然刹那猛丸不再属于烈火城,那么凌水城作为他此刻的大本营,也必将脱离烈火城的控制。
疾风城呢?哪里又会怎样?
……
天暗了下来。
十六夜一直在哭,犬大将轻轻安抚着他的背脊,神色柔和,其间充满了怜爱。
他一直都在熬,直到他昏厥了过去,十六夜这才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眼中继而化作担忧与恐慌。
“你怎么样?”她问,小小的身躯手足无措。
这一战,犬大将消耗了太多的妖力,也消耗了过多的体力。
他很累,的确是该休息了。
烈火城主也慌了起来,他看向刀刀斋,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知道刀刀斋也是大妖,这种情况问他最为合适。
刀刀斋道:“他没事,只是妖力消耗过多,休息几天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