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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离开

冥界。

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一条幽深的大道直通远方,看不到尽头。

无数的鬼魂游历在大道之上,不知将要去往何方。

砰砰,砰砰……

一柄长剑高高悬挂,溢动着煞气,膨胀又收缩,如此反复,就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

一轮圆月悬挂于星海,清风抚过天际,带动云彩。

犬大将站立山巅,遥望着苍穹。

浩瀚的星河映入眼帘,是那么的深邃。

他身材高大,气质高雅。

一头马尾垂于脑后,洁白的袍子随风律动着。

咔擦,咔擦……

下方。

树木断裂的声音传来,在树上栖息着的精灵慌乱地飞向远方。

……

微微低下头,看着在森林中刻苦修炼的少年,犬大将的眸中却是映出丝丝无奈。

不得不说,杀生丸很优秀,也很强大。

无论是身体还是妖力,都得到了最好的传承。

小小年纪的他早已能够独当一面。

在犬族之中,无论老少,皆少有敌手。

可身为少年的父亲,看着孩子一天天成长变强,犬大将并不是特别的欣慰。

相反,他隐隐有些失落。

为杀生丸今后所要面临的选择,所要走过的人生道路,他也开始感到担忧了起来。

杀生丸很优秀,相对而言,也很狂,很傲,很冷。

为了能够获取强大的力量,拥有强大的躯体,他目空一切,无视规则。

在母亲凌月仙姬的熏陶之下,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对万物生灵毫无一丝的慈悲之心,也包括对待他自己。

“怎么?你真的想离开?”月色之下,一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自身后而来,与他并肩。

她长发如雪,一身衣物庄重华贵,看上去十分妩媚。

脸庞极致秀丽,眉心处可见的月牙形状,比之天上的月亮也毫不逊色。

并没有回答,犬大将注视着下方少年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失了神。

“为什么?”仰望着天际的圆月,她问。

“在这里,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所以,我想离开。”犬大将道。

“活下去的意义?犬族的兴旺难道不算么?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它们的王。”

“王?是么?”许久,犬大将无奈一笑,道:“可你很清楚,在这里我不会变得强大,更无法做好一个王。一直以来,犬国的王座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道沉重无比的枷锁。”

“枷锁?”看着他,她问:“我也是吗?这么多年了,你就只向往自由?你对我难道就真的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意?”

说话间,她那双美眸微微闪烁,就如同平静水面上荡起的一丝波浪。

她们并不是自由恋爱,而是属于一种政治联姻。

是为了能够让分裂百年的犬族重新合二为一。

而自由,是洞房花烛夜那晚,她曾经对他的许诺。

可即便是妖怪,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呀。她不是人类之中所说的君子,所以说出去的承诺不一定非要做到,她还可以反悔。

事实上她早就已经后悔了。

“唉!”看着下方的少年,犬大将无奈的叹息,道:“你在杀生丸身上,看到了什么?”

“我们的孩子很强,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我坚信有朝一日他可以超越你,成为犬族史上最为强大的伟大妖王。怎么?你不看好他?”

“强大么?”犬大将无奈地苦笑,眸底竟透出一丝悲凉。

“可你想过没有,那是他所需要的生活吗?如此这般,他会得到真正的快乐吗?一个对苍生毫无慈悲之心的王,在怎么强大又有何意?”

“慈悲,笑话。”言罢,凌月仙姬竟笑出声来,道:“妖王只需要关心是非对错,只负责强化种族,追寻力量,让自己变得完美,让自己变得强大。只做自己该做的,而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慈悲。你就是因为这慈悲,才会让人不爽。我如此教他,只是不希望他和你一样。不希望他在与人战斗的过程中会出现什么软肋,从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完美么?也许你是对的。”犬大将抬头望天,深深呼吸:“可我累了,整整三百年,我是真的累了!”

微微闭眼,感受着微风轻抚,犬大将道。“对于犬族来说,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王。我不希望看到杀生丸也活得如此之累,他并不是一个木偶,眼神不应该如此之冷,眼中也不应该只有对于力量的渴望。他应该拥有快乐,去做他想做的事。”

“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只有打倒你,并且超越你。以你为目标。在他眼里,你就是一座他必须得越过的大山。”

沉默半晌,犬大将再度叹息:“唉!罢了。如果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我不会干预。从现在开始,你便是犬族的王,而我想讨回你所承诺过的自由,希望你能够做到。”

“你真的要走?真的要丢下我?你离开了,犬族怎么办?”

“犬族的强大与否并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决定的,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请你转告杀生丸,如果找不到守护的目标与战斗的意义,那么他将来便不可能会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王。他的力量,只会让族人更加的害怕他,忌惮他,也只会让人感到恐惧。那样的力量对于他毫无用处。”

言罢,他转身便走,头也不回的离开,消失在这月色之中。

……

一个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思想没有自由,那样的话活着还会有意义吗?

犬大将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一直都不是。

……

风很冷,月色很凄凉。

远方,摇晃的树影发出莎莎的声响。

看着他走去的方向,她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去追,也并没有挽留。

一颗留不住的心,要之又有何意?

她也明白,他的心就如同这流动的风一样,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下的。

……

夜色中。

一个人静静的走着。

他没有目的,不知去处。

而正是因为这份盲目,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在。

身于天地间,要做什么才会感到快乐?要怎样活才算是活得有意义呢?

心之归属又会在何方?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多种,因人而异。

平淡的人渴望和平,喜欢清静。

野心强大的人寻求力量,挑起战争。

“其实你所得到的,远远超过了你所需要的。很多时候,不如放下一切,从零开始,重新再活一次,你才能够得到真正的自由,活得自在。”

这是朴仙翁老爷子对他说过的话,他也一直铭记,如今也成为了他必须得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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