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蹬蹬——”
江远哼着《新闻联播》的主题曲,开开心心地朝着明道的更深处进发,士兵们则垂头丧气,一脸吃了排泄物般的神情,不声不响地跟在了后面。
“好了好了,大家不用无精打采的。”三夫扯着难看的笑容,想方设法地为周围的同僚鼓舞士气:“往好处想,至少我们背后已经安全了,不是吗?”
在这次短短的明道之旅后,三夫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江远有着多么不靠谱的本质,指望这个家伙能收拾士气,还不如指望周围的石砖。
既然上级是个只有蛮力的莽夫,那么就只能靠着自己,来把这支队伍的人心再凝聚起来了。
三夫在不断说话,安慰着自己的同僚,让士兵们不至于彻底绝望,而江远则是乐呵呵地走在最前面,倒也担起了趟雷的光荣使命。
在将后方的明道锤到崩塌后,消失的不仅是那诡异阴沉的怪笑声,似乎就连这条明道自身,都变得有些与先前不同。
越往明道深入,整条明道的倾斜程度变得越来越大,而且又开始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哗……哗……”
“江大人……那是,水声吗?”强打起精神的三夫,凑到江远身边,问道。
“应该是吧,我听着有点像。”江远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嗯?说起来,这条路是不是越来越斜了?”
再往前行进了一会,明道的尽头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一面石墙之前,地面被开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明道不再是平整的道路,而转变成了通往下方的石梯。
“哦!看起来,我们这算是走完这条明道了吗!”江远看到眼前出现通往下方的石梯,不由得拍了拍手:“真是值得高兴的展开!”
在漫长而阴森的明道后,又是通往地下的狭长石梯,接着又是倾斜向下的明道,重复了数遍之后,那从远处传来的水声,也越来越响亮和清晰。
如果说之前的明道像是永远走不完,那么这一部分道路,就像是在实打实地往地底深处前进。
最终,在走完了又一条狭长的明道之后,一道小小的,仅能容许一人通过的石门,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哗哗……哗哗……”
石门上刻着江远看不懂的花纹,哗哗的水声从石门那边传来,显然,在石门的那边,应该有着河流之类的流动水源。
“三夫,我要打开了,你们往后退一退。”
江远回头望向身后的士兵,才发现那些家伙,已经小心翼翼地,躲到自己八步之后的地方,看起来,根本不需要自己提醒,这帮人已经很熟练了。
“呼……”
江远晃了晃脑袋,灵能在他的掌心汇聚,随后轻柔地摁在石门上,将那扇小巧的石门缓缓推开。
石门推开的瞬间,江远眼前的世界都焕然一新。
先是视觉,那是明亮如同白昼般的光芒,随后是听觉,哗啦啦的大河声响清晰地冲进耳朵,最后则是嗅觉,水和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想到山间的溪流林地。
“这是……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江远穿过石门,实际上并没有眼球的他,并未被眼前骤然明亮的世界,影响到自己的光学视觉:“为什么会这么明亮?”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宽敞到不可思议的地下溶洞,这处溶洞足有两座足球场般大小,一面是高耸而被削得平整的石壁,石壁上开着一道小小的石门,正是江远等人的来处。
而另一面则是同样高耸而平整的石壁,大量悬空的长条石块,被以某种诡异的巨力,直接深深扎进石壁之中,形成向上的阶梯,而在阶梯上方,则是另一道紧闭的石门。
江远等人的面前,是平整的泥土地面,地面上恣意生长着许多,江远不认得的花草,这些花草沉默地矗立在那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
但在更远一些的位置,一条汹涌彭拜,宽度将近三十米的地下河,从溶洞一边奔涌至另一边,不断发出轰隆隆的水声,在溶洞内不断沉闷地回响。
而最让人惊叹的,还并非这以人力塑造而出的地下空间。
无数明亮的小小光点,在地下溶洞的上方汇聚,连成了一整片璀璨夺目的光带,那是苍白的明光,如同明亮的星河,将这封闭的地底空间,照亮得仿佛白昼的地表。
“江大人!江大人!我看不见了!”身后的士兵们,发出惊慌失措的哀鸣,在没有多少靠谱人工光源的现在,他们显然没有多少,突然暴露在光源下的经历。
“不要慌张,你们没瞎,闭上眼睛适应一下就好。”江远慢悠悠地说道。
没有再去搭理身后那些士兵,江远向前迈步,穿过面前的花草地,直接向着那条奔流大河的河畔走去。
脚踩在草地和泥土上,给江远一种走在地表般的错觉,灵能体来到大河的河畔,单膝跪了下去。
“这河水……总觉得有种古怪的感觉……”江远嘀咕着,他将手指伸进河水,细致地感受着那地下河水的流动:“唔……这河水的流动……很重,像沼泽一样……”
河水拍打在他的手指上,江远已经不再拥有触觉,但他仍然凭借着,拥有血肉之躯时留存的感触,意识到了这流动河水的诡异之处。
这地下的暗河流速很快,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并未拥有太过强烈的冲击力,正相反,这急促的流水卷成小小的漩涡,正在将他的手指卷在其中。
手指无法随意移动,就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丝线,轻柔而坚决地缠绕在手指上,从四面八方拉扯着手指,光是稍微搅动一下,都要花费比平常数倍的体力。
“这算是什么,陷阱吗,把想要跨河的人困在水中?”江远嘀咕到:“这又有什么意义?感觉像是傻乎乎的恶作剧……”
“江大人,江大人。”三夫凑上来,眼泪汪汪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就在江远琢磨的时候,他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士兵们揉着自己的眼睛,流着可怜兮兮的眼泪,穿过花草地,纷纷来到了江远的身边。
在这个诡异凶险之地,他们实在不敢和江远离得太远。
“这河水感觉怪怪的,我寻思着,我们还是在附近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跨过这条河流。”江远起身,转向士兵们说道:“你们恢复得怎么样了?”
就在江远这帮人讨论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方的明亮的光带,似乎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