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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青核桃

“想吃核桃的时候,你就回来……”

这话已经逝去十八年了,但每到这个季节,我总是会想起它!

十八年前,我未上小学,那时,姥姥还在人世。那时候,我喜欢吃青核桃,姥姥总是很耐心的把青核桃皮剥去,把白嫩的核桃仁拿给我吃。

姥姥总是微笑着对我说:“小豆子,想吃核桃的时候,你就回来……”“小豆子”是我的奶名,因为我是家里最瘦最小的,母亲总是这样叫我,姥姥也随母亲这样叫我。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会乐呵呵地答应着,并表示不想吃核桃,也要回来!

姥姥每次都很好奇地问:“为什么呀?”每次我都回答:“因为姥姥在,我要回来看姥姥,要好好照顾姥姥!”每次祖孙两代人对完话,仿佛那个世界是极致的完美,仿佛姥姥一辈子都在,我也一辈子都不会老去!

哪知道,童年时的“要回来”、“要好好照顾”却只能成为永远的记忆,变为今生永远的遗憾。

我父亲把家搬到我爷爷居住的地方,那里离姥姥很远,在我的记忆里,姥姥就是和小叔家在一起!我六岁的第二年,父亲把我带回了爷爷在的地方。后来,家里情况好转,我被送去上学了,上学后,由于交通不便,我很少回去。平时,父亲和母亲随时回去看她!

我上初三那年,皮肤药物过敏,全身肿痛,每天都在疼和痒之间徘徊,整个人变得比较畸形,有时,微风刮在脸上,整个人都会痛。所以,休学在家休养。这个时候,正值威宁的冬天,冰雪较大,姥姥去世的噩耗传来。我使劲地哭、闹,最后,还是被留在了家里。至此,我与姥姥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但姥姥的话,姥姥的慈祥和她剥的核桃,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心底。

其实,说起威宁的青核桃,有这么一句话:“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七月的时候,威宁的核桃就可以吃了,特别是七月半的时候,核桃必须有,在贡品里,或多或少都有几瓣青核桃,这足以使我忘怀!

每年春天,核桃树就会开花,它开的花被我们称为吐须,很小的时候,我们会捡起掉落的核桃须塞进鼻孔里当胡子,玩起各种游戏。

农历七月,果肉成型,拿根竹竿敲打几个下来,那时的核桃,外壳是青色的,外壳和内部都还在成长期,壳不像成熟的时候会脱落下来。我们会用刀把外壳小心翼翼砍开,这样就开始尝尝鲜了。

砍核桃是姥姥教我的,不过砍核桃是技术活,还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让外壳上的汁液飞到手上或脸上,不然就成了黑色的“手”或是黑色的“脸”!小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任凭青核桃的汁液沾到手上,干后形成的深褐色,怎么洗都洗不掉。我记得,有一次,青皮核桃吃多了,我的嘴唇也被染成黑青色,黑手黑唇以及滴溜溜转的黑眼睛,我的模样把姥姥乐了好几天。

核桃仁被分离出来,刚成型的核桃仁,外面包裹一层黄色的薄皮,这层皮不能吃,发苦,剥掉皮,把白生生的桃仁放在嘴里一咬,又嫩又香,美味极了。鲜核桃口感脆爽,清甜,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所有第一次吃到它的人都会为之感到“惊艳”。

核桃素有“万岁子”“长寿果”“养生之宝”的美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矿物质和维生素,可以补肝肾、延缓衰老。比起干核桃仁,青核桃仁吃了不容易上火,脂肪含量也比较低,闻起来是清新、淡雅的植物香气,让人很有食欲。

今年七月半的那天,我品了今年的第一口青皮核桃,满口的清新脆香,儿时的欢乐和田野的气息一下子扑鼻而来。“想吃核桃了,你就回来……”这一句话又在我的耳际响起来,我看着姥姥的灵位,久久不能下咽!

“四季总是有一次凋零。结果是无数次凋零。相爱总有一次分离。结果却无数次分离。”是的,青核桃一年循环一次,我也一年品尝一次,姥姥的话,也一次次因为核桃而响起。但是,姥姥已经离世,我的生命也一天天在向前推进。时间的指针可以在循环后回到原点,又开始新的循环,又有新的生命。可人不行,人只有一天天老去,无端的老去。

如今,我的童年时光,我的姥姥,以及她说的那一句话,也被时光打磨得模糊,又因为被我一次又一次想起,又被时光打磨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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