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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从威宁出发,遇见镇宁

二零一三年,我从威宁民族中学毕业,从威宁走向大学;二零一七年,我大学毕业后,同样是从威宁出发,然后,来到镇宁。从黔西北的威宁来到黔中的镇宁,不管是汽车还是绿皮火车,给出的答案都是四个小时。

黔西北的威宁到黔中的镇宁,要穿越六盘水和六枝这两个城市,每次我都这样从威宁出发,分别途经两个城市,到达镇宁。每次节假到的时候,也是这样归程而返回威宁。

虽然威宁和镇宁同是在贵州,但不管地理位置和人文风俗都有所区别。众所周知,威宁为贵州省面积最大的民族自治县,也是人口大县,海拔高,少数民族主要以回族、苗族、彝族。而镇宁与威宁较之,镇宁的海拔落差大,人口数小,面积也小,而镇宁的少数民族主要是布依族、苗族。自然,民族文化有所区别。但作为威宁人的我,热爱威宁的人文风情,从威宁出发来到镇宁,也很尊重镇宁的人文习俗。

我是威宁人,所以,我对威宁有固有的感情,深到骨子里的爱。威宁有草海,固然我也有草海的情结,而草海的水,是故乡的水。所以,对于我的漂泊,我对水有感情。大学时,曾因思念威宁,当时,我提笔写了一首诗歌,名字叫《那片水域》,就是写草海,其实也是写我自己,至今把那些诗句道来,我还是一样的怀念:

1

在乌蒙塬上

远眺,草海的渡口

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

翻阅过的

是过往的故事

陈述的风

2

一群鹤

雕琢了时光,赤脚

走过草海湖,拍打的水花

卷起游子的心

3

皈依草海,升起的炊烟

是芳馨的花朵

春风拂过,把那年的泥泞

唱成了离歌

4

烤洋芋的香气

从远古飘来,燃起的思念

定格在二千二百米之上

把记忆

凝固成未来

5

黔西北之南的那一口天泉

从天宇这头

流向天宇那头

它们不是过客

而是游子的归来

讲述乌撒的传奇

是的,好怀念过去的岁月,怀念水草,怀念黑颈鹤,怀念洋芋……庆幸自己是个威宁人。但又有点忧伤,因为我是一只“候鸟”,每一年,我都要从威宁出发,像黑颈鹤一样,再返回来,回到这片厚实的土地,回到这南高原的原野,我的内心得以安静,灵魂得以洗涤。人潮碰撞中的拥挤,岁月夹杂在人海里,被拉扯得漫长。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次出发,但不是每个出发都像候鸟的越冬一样刻骨铭心,这之间的很多,或许是难以言喻。

与水的感情,从草海,便有了今生今世的缘分。来到镇宁的日子里,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以来到黄果树瀑布,没想到,飞落下来的水,尽如此猛烈,这与草海的柔性不尽相同。但当水流平静后,还是像草海一样清澈见底,水韵之声也如此和谐。这一切,让我懂得了上善若水,草海的辽阔,黄果树瀑布的雄壮,水的足迹,水的美。这让我明白,从威宁出发,遇见不一样的自己,再回归威宁,遇见同样的自己。

二零一七年时,受文友之邀,第一次从威宁来到镇宁,参加龙宫诗会,来到龙宫,同样是看水,这算是与水结缘吧。不过龙宫的水有几分深沉,它藏于山洞之中,喷洒于洞口之外,显得有几分寒气逼人。尽管如此,水的背后,与草海一样,又有水的故事。

说实话,有些时候,我真想把自己完全打开,化为一片水域,因为水有力量,柔和与钢强。我想,在我从威宁出发的过程中,做水的刚强,像龙宫的水,像黄果树瀑布的水一样坚强而带有韧性。当我回归威宁时,我要像草海的水一样,柔和、平静!

从威宁出发,是个艰难的过程。从威宁出发,做水的故事,更是艰难的。因为水不逆流回来,而我,出发了,我必须再折回来。这个回归,是水的故事里,实实在在被我去践行着,并反复练习的动作,我生怕哪一次舞蹈不好,就会沦陷。因为我害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儿行千里母担忧”……

所以,从威宁出发,遇见镇宁,我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对待着。所以,每一次回归,都会尽量去平静内心的起伏。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我一直很喜欢这句话,或许是因为这些词与自己的出发再回来,回来再出发,有很多共鸣,所以有空时,总要带上耳机,听一听《漂洋过海来看你》。确实,作为游子的我们,这是一个痛,这种疼痛,是一种病,只有故乡才可以医治的相思病。

从威宁出发,遇见镇宁,从镇宁归来,回到威宁。这过程,遇见草海,遇见黄果树瀑布,遇见龙宫,遇见自己和故乡。遇见岁月的轮回,遇见曾经愉快或不愉快的过往,遇见思索的取舍。

时光的伤口,在我掌心的脉纹里,已生长出明媚的珊瑚,然后,日渐愈合。遇见一片水域,遇见一片辽阔;遇见一条河流,遇见生生不息和季节的更替。

从威宁出发,遇见镇宁,从镇宁归来,回到威宁,我要用一个水手的豪迈,填补岁月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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