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k阿拉伯水烟(Shisha)的意境已渐入阑珊,一瓶红酒已净,又上了瓶干白。戴川邦:吸完水烟,喝口干白,比较正。贾靓:既然正,那就进入正题吧,说说我的广告表演。
戴川邦跟贾靓碰了一下干白:好,就聊广告。首先,我拍的这个“骇辣”广告,是艺术广告,不是商业广告。贾靓:明白。戴川邦:什么就明白,啥叫艺术广告?啥叫艺术?贾靓:戴哥我错了,我真说不上来啥叫艺术,但是我跳舞的时候,有种对艺术的向往,有种展示艺术的感觉。戴川邦:哈哈,靓妹,这基本上就算懂艺术了。
贾靓向戴川邦敬酒:谢谢戴哥,说我懂艺术,太难得了。我是特别认真地敬戴哥,希望在这部广告片里获得成功。戴川邦碰杯:那就干了吧?贾靓:要干,必须干!
戴川邦精神焕发:好,靠谱。所谓艺术,其实就是非艺术。贾靓:怎么讲?戴川邦:你要越想艺术,就没艺术了。艺术必须自然、浑蛋!贾靓:啊,艺术还要浑蛋?戴川邦:对,艺术必须浑蛋,只有浑蛋,才能忘我。贾靓:那我怎么浑蛋,才能艺术?戴川邦:谁让你真浑蛋了,真浑蛋不成流氓破鞋了吗?艺术要在优雅的氛围中,达到浑蛋的境界。贾靓:我能做到,绝对能!
戴川邦注视着贾靓:看着我!看看你怎么能达到优雅氛围中的浑蛋境界?贾靓凝望着戴川邦:就是能达到。戴川邦:望着我,面部没表情,眼睛不许眨,一望永恒!贾靓突然唱道:望着你,我日渐消瘦;望着你,我泪眼满眶;望着你,却不言不语;望着你,我终于明白。戴川邦接着唱:你就是我,唯一的爱;你就是我,最后的爱!
贾靓:望着你,我不仅不眨眼,甚至都不呼吸。戴川邦:我操!够狠。贾靓:你说脏话了。戴川邦:那我再说一遍—我操,够狠!
正这时,贾靓手机响了,一看是范世纲来电,她指着戴川邦:范哥来电,我继续望着你,接他电话,依旧脸上没表情,眼睛不带眨。
范世纲这时正在上海寻找他的“清口艺人”、具有周立波范儿的却在草根中挣扎的落魄者。他约了一帮文娱记者在衡山路与桃江路交错的“欧玛丽(O'Malley)”酒吧,开始大喝。喝着喝着,范世纲挺想贾靓的,就拽过电话。
贾靓接机:亲爱的,想我了吧?范世纲走到“欧玛丽”庭院中:无限想念。戴川邦饶有兴趣地望着贾靓跟范世纲通话,贾靓也目不斜视望着戴川邦:不会吧?你身边那么多上海妹妹,她们全都张爱玲那种范儿。戴川邦忍不住哈哈大笑,贾靓一指戴川邦:你输了!范世纲那边一愣:我输啥了?
戴川邦要过贾靓手机:哥,是我输了,我跟嫂子在聊“骇辣”广告拍摄的事儿呢,正聊艺术聊上瘾呢。范世纲:我操,还真聊呀?只许聊艺术,不许聊别的。
三里屯Tree,吴华新与林商,田园比萨与地中海比萨,林商甩开腮帮子就撮。吴华新看着林商狂撮的架势,自己反倒不饿了:姐,是什么让你饿成这样?沉浸在Pizza的喜悦中,林商想都没想:是你让我饿成这样。
吴华新大悦:服务员,开瓶红葡萄酒。林商:“龙徽”就成。吴华新:“龙徽”太便宜了,姐,咱喝贵的。林商:不用,我来北京最早喝的就是“龙徽”。
“龙徽”上来,吴华新倒了两杯:姐,碰一下。林商放下比萨,来,谢谢你请客,心里还有姐。两人碰了一下“龙徽”,林商发现吴华新没怎么吃:你怎么不吃?吴华新:看姐吃得兴起,我就忘了吃。林商叉了一块田园蔬菜比萨放到吴华新的盘子里,又叉了一块地中海海鲜比萨再放到他的盘子里,并往两块比萨上滴了些美国辣椒仔,又撒了些胡椒,然后把两块比萨叠在一起:来,蔬菜跟海鲜混合吃,巨到位。
吴华新一吃果然靠谱:姐真是美食女王,不过蔬菜比萨和海鲜比萨之间,还缺一种重要元素。林商:什么元素?吴华新:缺我姐的灵魂。林商:my god!我的弟弟,你能不能不买尬?吴华新:我就想买一夜尴尬。
比萨的热量上来,林商起身将牛仔上衣脱掉,露出铁锈红的一字胸衣,柔细的乳沟在Tree拥挤的空间,凹显魅力。相隔的一桌两位金发女郎用汉语欢呼:漂亮,中国女人漂亮。林商蛮有礼貌地示意:thank,cheers!
在外国娘们“欧耶”的干杯欢呼声中,吴华新敬林商:姐,我们也切耳丝。林商跟吴华新干完:我今天很抓狂,给贾靓拍的山野温泉图片专题差点儿被主编毙了,说太强调山野,没强调文化,要撤稿子,我用辞职来跟她抗争,所以才来晚了。
吴华新举杯敬林商:我相信姐的才华,也崇拜姐的力量。姐,今天是我们做爱一周年、初试云雨纪念日。林商听了手一哆嗦,杯中葡萄酒洒了出来。吴华新:姐,别慌,稳定情绪。林商凝视着吴华新:真是一周年,真是去年今日?吴华新:没错,这个日子我记得非常清楚,9.18,去年9.18!林商:啊,怎么会是这么个日子?吴华新:其实我9.11就想约你,但那天你有事儿,没约成。
私生活,往狠了说,就是自私自利的生活,就是把自己的隐私捂着盖着的生活,就是生活在人生背面的生活,就是自己独上高楼把别人都限制在楼梯上的生活。窃以为,我要是女的我就妾以为—只有在纯粹的自私自利中洗练得苍白憔悴的人,一旦大公无私起来,才能一往无前克己奉公。
两宋交替时代的美女作家李清照,由于出生于士大夫家庭,所以私生活特别讲究。当然,这是在“靖康耻”之前,北宋丰饶祥和的太平景象,让身为大家闺秀、诗歌女青年的李清照,有充分吟赏烟霞的心情。那时的李诗青整天不干别的,荡秋千,上兰舟,黄花瘦,青梅嗅,销金兽,缓残酒,经常出没于溪亭日暮,或置身于庭院深深深七七四十九许中,感受花自飘零水自流。
李陀的闺女孟晖在《李清照的时装》一文中认为:北宋时期的易安居士,完全是一片红藕香残、西风黄菊、金猊香断、玉簟秋冷的闺阁天地。具有艺术气质的私生活,使李清照成为中国第一才女,至今没有女性作家可以超越她。她的《漱玉词》一如其名,一定要用玉液来漱口,绝不用“一二三,田七”来漱口。
在现代女性中,她们对私生活的把握相当敏感。女权主义的灵魂人物、英国意识流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Virginia Woolf)突出强调女人必须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静静在房间中,观察“墙上的斑点”,在内省中、在意识的流动中,抵达女性的完美,获得思想的自足,抵御嚣张的男权世界。同样,美国女作家乔伊斯·卡洛尔·奥茨(Joyce Carol Oates)也是一位妇女问题研究专家,极其擅长对美国中产阶级白人妇女的心理叙述,她在短篇小说《私生活》中写道:我们这些女人在图书馆里一直挨到关门才走,或者孤零零地坐在厨房里呷咖啡,我们这些女人在房间里慢慢环视四周,一页一页翻着那些带彩色图片的杂志,消磨我们那些漫长而沉闷的时间。我们在沉思,在回忆,在盼望否极泰来,在把我们无数的痛苦理出个头绪来。
女人的私生活,要靠独特的精神和充足的物质来建立,不管是舒心还是郁闷,不管是内省还是外倾,要先对喧嚣世界封闭内心,让自己与世无争。
在Tree,林商举杯:那就为我们的9.18纪念日,干一个。吴华新:耶!为了去年的梅拉,干。林商一愣:啥叫梅拉?吴华新:就是make love,魅客辣舞。林商:嗨!真有你的,把做爱说得这么潮。
吴华新:主要是我对那次印象深刻,刻骨铭心。林商:我比较恍惚,那天喝多了,感觉还可以。吴华新举杯:为了姐这句“还可以”,再走一个。林商碰杯:你要把姐灌醉吗,然后再梅拉?吴华新:岂敢,岂敢,主要为了我们一周年。
一瓶“龙徽”干红很快喝掉,吴华新又叫了啤酒。林商:你真要大喝呀?吴华新:请领导批准,可以么?林商:好吧,念今天是个特殊日子,好好喝一次。吴华新:耶!这就对了,这才像我姐。林商:唉,谁让我有你这么一弟的。
吴华新给林商点了比利时福佳白啤酒,又叫胡嘎蹬(Hoegaarden),女招待拿酒上来时,还拿了一个宽边六边形啤酒杯,林商一看就喜欢上了:这酒杯太有创意了。女招待起开啤酒盖儿就要倒酒,吴华新急忙阻止:胃垂死(Waitress),先别倒!
Waitress一愣:怎么了?吴华新管女招待要过酒和酒杯:Hoegaarden标准的倒法应该这么倒,不能上来就直着倒。吴华新将酒杯倾倒于桌上,先倒入半瓶,然后摇晃手中剩下的半瓶,等待Hoegaarden白啤酒标志性的烟雾荡起,吴华新再倒入剩下的半瓶,激发出浓厚的泡沫,惊得林商直喊:哇!真有范儿,我先尝一口。吴华新连忙阻止:不要,等泡沫消失了再喝。女招待赞许有加:先生,你真懂酒。吴华新:过奖,Hoegaarden的杯子里还缺一片柠檬。女招待:对不起,我忘了,就给你去拿。
吴华新要的是比利时修道院的Leffe啤酒,而且是黑莱福,真正的中世纪啤酒。在世界上最具震撼力的比利时啤酒的情调中,吴华新举杯邀林商:姐,用我的黑啤敬你的白啤,用我的修道院啤酒对你的桎梏啤酒,用我的莱福邀你的福佳,用我的圣杯撞你的六边形杯。林商与吴华新撞杯,大喝了一口:这杯美酒,如此靠谱。吴华新:这个佳人,如此夺目。
在Souk,戴川邦与贾靓清理着最后的杯中酒。戴川邦:把干白均了,喝完换地儿,“苏西黄”蹦迪去。贾靓:你还没说我的广告该怎么表现呢。戴川邦:不用说了,从刚才咱俩的对视中,我感到你已经领悟了拍片的意义。贾靓:真的,我真有领悟吗?我对艺术的悟性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