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丁乂大爷躺在浴池中喝着红酒、吃着点心、享受着机器的按摩时。
格令·格,在一间昏暗的安全屋内,面对一堵墙陷入了思索。
墙上贴着这个时代很罕见的东西——实物照片和手写了文字的纸张。在这些照片和纸张之间,他用笔画了一条条线连接起来。
为何不用电子化的分析方式?格令格自然有他的考量。
他用大拇指拖着下巴,食指弯曲搁在鼻子下,想要自言自语却忍住了,只在心中念道:
“50年前,小费什·坎瑟窃取了许曼的《关于无物理接触侵入机械体内部密闭网络方式的研究报告》,这个研究虽然很出色,但是并不是他本人的成果,而是依靠家族的力量霸占的。按理说,作为坎瑟家族的旁支,他无法凭这个换到一个机甲公司的掌控权。
45年前,迪肯家族的成员,辛·迪肯升任天龙座Gt-96c总督。半年后,其乘坐的星际飞船加速度抑制器发生故障,包括辛迪肯在内的三人,脑组织完全损坏,被判定死亡。
12年前,葛瑞·迪肯升任都星第七轨道首席行政官,上任途中乘坐的飞行器反重力引擎失效,坠落在地,尸骨无存。
……
74年前,烬·迪肯通过测试,被任命为金顶座警署署长,三年后,其在机甲格斗训练中的对手,被黑道买通,将其杀害,推脱为失误。
101年前,晨·迪肯被选为农夫座参议院院长,五年后,他乘坐的飞船与其它飞船发生碰撞,36人死亡,晨迪肯也在其中。
……
139年前,时任群星联邦总议长的法尔·迪肯被情人以劈腿为由杀害,消息传出,寰宇震惊。
140年前,坎瑟家族的生意伙伴夏米,于狱中自杀。法尔·迪肯罢免了联邦调查局局长,安排亲信顶替。
141年前,夏米被指控将大量人口拐卖至都星,刚刚上任联邦议长的法尔·迪肯要求联邦调查局彻查此事。”
“连起来了,全都连起来了。”格令格喃喃自语,“以星历8963年为分水岭,在那之前,迪肯家族成员的死亡需要别人的‘帮助’;在那之后,他们自己乘坐的载具就可以‘主动’地成为葬身之地。”
他想要站起来,却仿若肩膀上有千斤重物,又好似膝盖里锈迹斑斑。
昏暗阴沉的房间里,只有他的眼珠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那光芒于黑暗中缓缓升起。
……
第二天,丁乂醒来后,打了个呵欠,准备来个回笼觉。而这时的格令格则花了一晚上时间,完成了一篇详细的新闻报道稿,他深知这篇报道发不发得出去还是一说,就算发出去了,也只能算个猜测,引起短时间的议论而已。
幸运的是,或许有一件即将发生的不幸之事不但能够被他阻止,还可以提供一些有效的证据——迪肯家族所剩无几的家族成员中,一位年轻的女士,即将担任都星教育署署长,时间就在三天之后。
格令格打了个电话给上司,用上了年假。然后把所有的资料全都锁进一个牢靠的密码箱内,将完成的新闻报道贴身收藏。他想了一想,又复印了一份塞进密码箱。
丁乂的回笼觉计划被格令格打破,他面对着郑重其事地把密码箱交给自己的格令格,揣揣不安道:“你怎么搞得跟……托孤似的?还有,我们昨天才认识,你为何这么信任我?”
格令格的话语依旧铿锵有力:“我能感觉到,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我的直觉从未出错。”
丁乂相当的不好意思,他一拍大腿:“哎。算了算了,我跟你说吧,我是灵能者,迪肯家族的那个女孩就由我去保护,你坐镇后方吧。”
格令格却摆摆手,站起身子离开了,给他留下一句话:“谁又说我格令格不是灵能者呢?”
丁乂脸色奇怪,暗道:“这家伙不会有什么超光速飞行、吹灭恒星、眼睛冒出射线之类的能力吧?那……那我主角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第二轨道,都星政务区占据了此轨道约1%的面积。
都星教育署在都星政务区里有一幢楼。这幢楼的楼顶,都星教育署长的官邸焕然一新,迎来了它的新主人——克拉拉·迪肯。
克拉拉一头典型的金色波浪长卷发,穿着把裙摆裁短的联邦制式长袍,步伐很快却又不显得匆忙。她有条不紊地指挥机器人安放各类家具和办公设备,然后坐在办公室里,处理起教育署的政务。
三天后才正式上任,可她现在就已开始工作,克拉拉的能力与作风可见一斑。
这时提示音传来:“《都星日报》的记者,格令格请求现在对您专访。”
克拉拉眉头微蹙:“哪儿来的小记者,预约都没有就过来了。给他安排一个三个月后的空余时间。”
“对方承诺可以把关于您的新闻放到《都星日报》的首版头条。”
克拉拉连忙梳了梳头发,整理仪容,开口吩咐:“让他进来吧。”
格令格在办公室的客椅上面朝克拉拉坐下。如果摘掉他的眼镜,可以发现,他的瞳孔内部此刻灵能涌动。别误会,这并不是说他的眼睛能随时发出高能射线,也不是说他拥有超级视力。
眼睛是接收光线的器官,它还有另一个称呼——心灵的窗口。但格令格的心灵窗口像是某个没耳朵的胖猫口袋里的任意门一般,想通往哪里就通到哪里。
只是一眼,格令格就判断出克拉拉此刻最想听到什么话。他用无比认真的神色说道:
“女士,我们在头版刊登您的照片,应该可以提升成倍的销量。”
“哦?”克拉拉眉头一挑,似乎不悲不喜,“是因为我的容貌吗?”
“那也许是一部分原因。”格令格解释着,“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人们看到您的照片,就会回忆起来——二十年前,一位女孩放弃了都星大学的终身教职,只身前往Ati-2e劝说蒙昧的居民连入群星教育网络。
十六年之后,一个‘金司机奖’奖牌被寄往那个星球。获奖者将其掰成两块,我想您右手边上的摆件顶端,就是其中一半吧?”
(“金司机奖”发给联邦最卓越的科学家,表彰他们带领联邦公民在通往真理的大道上疾驰。)
克拉拉耸耸肩膀:“谁知道呢,联邦公民的记忆是短暂的,或许他们早就忘了这件事情。”
格令格打出最后一击:“哦,我的上帝啊。您金色的长发像太阳般闪耀,难道身处黑暗中就会忘记吗?您无暇的脸庞好似独得造物主的恩宠,谁不曾在梦境里仰慕与嫉妒呢?您曼妙的背影若皎洁的月星,又有哪一位公民的心扉不被您的潮汐力牢牢锁定呢?”
于是,格令格获得了这个官邸的长期留宿权。请注意,他的话术有特殊的加成,一般人如果贸然模仿,必死无疑,不得Ho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