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声音刚落,就听见有弟子惊慌的喊道:“快看是山火!山火来了!山火来了!我们全部都会死在这儿!”
瞬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变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可是在这个结界中又能逃去哪里,他们不停的攻击结界,想要冲出去。
此时的他们像是临死前在做最后的挣扎,总是那么的惨烈。
他们惊慌失措只想逃命,早已忘记了结界根本无法撼动的事实。
千魅看着这些人,犹如看到了当年天魔大战时垂死的生灵,他们也是在战火中四处逃窜,拼命奔跑。只想着尽快远离这样的地狱。可是它们不知道,不管他们怎么逃窜都逃不出那些人的魔掌,它们的生命在所谓的正义面前根本一值不值。
因为在灾难面前没有人会去在乎一只受伤的麋鹿,没有人会救下一只被枯木压住的幼虎。唯一有的就是无休止的屠杀和冷眼旁观。
在仙魔大战中,谁会顾得上别人的死活,就如同人间那连续三年的灾年。流民遍地,颗粒无收,灾祸频频发生,在这样的人间炼狱中活着,还不如死了更加痛快和轻松。
越是想到这些,千魅便更加的难以抑制住自己一贯娴静的脾气,她眼中怒火丛生,手中的长生变成了一柄利刃,她道:“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他们出去!”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她动怒。她御剑而上,用灵力驱动长生使得它变得越来越大,在灵力的驱使下,剑锋与结界相抵,撞击出金光灿烂的火花。
万晨岚见状,拉住她道:“这么使用蛮力是行不通的,得想想其他办法。”
这话好似提醒了她一般。她立马回应道:“对了,刚才你和风无邪两人之力能将这结界打开,现在应该也可以,是不是?”
万晨岚摇头不忍告诉她真相,其实进来的时候,结界看似厉害,实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攻破,而现在的情形是有人特意引他们前来,想尽办法想要将他们困在这里,又怎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但是他最终说出口的是:“嗯……我们在试一次。”
风无邪也明白其中的深意,却还是答应陪他一同上阵。他们来到结界面前,一个执剑一个挥刀,神器相互撞击而产生的巨大气浪将所有人都斥得倒退数步。
在气波的冲击下,似乎让疯狂的人安静了下来,有人不免感叹道:“好强的灵力气旋!”
千魅见他们二人合力也没有将此结界打开分毫,而山火如同火龙直逼他们而来,顿时天空的颜色被烟尘火星吞噬殆尽,炎热沉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西华山。
此时山门外出现了一个身穿黑斗笠蒙面的人,他抬手用指尖灵力写下一行字:将灵力汇集与一点,里应外合。
由于结界是透明的,即使它彻底隔绝了山上与外界的联系,使声音,术法无法穿透。但无法遮蔽人们的眼睛。
当结界里的人看清黑衣人所写之后,依言将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在一个点之上,接着结界外黑衣人也同时施展着灵力。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结界彻底被击碎,相助他们脱离险境之后黑衣人什么话都没留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他们想道谢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在山火中受伤的弟子们互相搀扶这下山,最后只留下白棕楠垫后,他在离开时总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看向那座曾经有过无数过往和回忆的屋宇楼阁,在这里有着他太多毕生难忘的回忆。
可如今说没就没了,存亡不过都在这一朝一夕之间。
走到一半,白棕楠道:“我打算去北冥府先找师傅禀明此事,就不和你们一道走了。”
平日里那个爱嬉笑打闹的人好像突然变得沧桑了许多,没有往日的英气和活力反而变得失魂落魄,叫谁看了都无比的心疼。
道别之后,白棕楠和江阳带着些还愿意走的弟子一道走了。
此时,这里只剩下千魅以及万晨岚主仆和风无邪主仆几人了。
千魅道:“你们呢,打算怎么走?”
风无邪抢先一步开口道:“该帮的忙我也帮了,接下来该你还人情了。”
千魅没有说话,而是还在等万晨岚开口,良久万晨岚平静道:“木喙如今身处险境恐怕已是无力回天,你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先回蓬莱吧。”
万晨岚想着近日发生的种种,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不知道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还会发生些什么事,他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千魅发生什么不测……
所以他要让千魅回蓬莱,至少在蓬莱有很多人会保护她,也不会身处逆境,仙山之境总还能庇护得了她。
千魅问道:“那你呢?你要独自去追查那幕后之人吗?事到如今,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灵兽魔化的事情,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存在。越到后面会越危险,我怎能让你独自前去。”
万晨岚一反常态:“你什么都不明白,就不要再去凑什么热闹了。”
“什么都不明白,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上忙的。”千魅好声好气的安慰道。
“告知与你又有何用,而且我不需要你帮忙,你只要回去不给我添乱就已经是极好了。”
这是万晨岚第一次对千魅说这么狠心冷漠的话,他想也许只有在这样千魅才会离开,才不会跟着他去犯险。
千魅听了他这些话果然很是气愤,她抑制住心中的酸楚:“好,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乱,也不会连累你。”
言罢,转身离开,她头也不回的随意择了一条路走,因为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往什么地方走,风无邪追了上去,与千魅一道并肩而行。
万晨岚看着千魅和风无邪离去的背影,他心中又酸有痛犹如刀绞,仿佛有巨石压抑难以呼吸,他痴痴的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帘。
深深叹了一口气,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狠心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心有多痛,在广袍下的手握的有多紧,有多克制自己的声音,为了尽可能得看起来冰冷和无情。
他忍住了也做到了,为了不让她犯险不让她受伤,他宁愿他独自去面对前方未知的风险。
良久,他垂眸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灵聪跟在他身后一语不发,只是默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