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你们今天做的有点过火了】
【吉:抱歉,下次注意】
【教主:你这可不像是悔改的态度】
吉几次输入,犹豫几分,又全部删去,只剩下句尾的省略号,不知该不该点击发送。
【教主:罢了,随你们去】
【教主:那个叫白夜的我来安排,你们不许插手】
教主主意已定。
吉删掉省略号。
【吉:明白。】
少见的加上了标点。
关掉和教主的聊天记录,吉点开另一个带有红色圆圈数字标识的聊天。
【埃文:已经和神父申请了明天的评审大会。我会想办法把2/3都换成自己人。想办法把安德烈带过来。】
【吉:我来?】
【埃文:不然让我来?】
【吉:……】
【吉:我不要】
【埃文:语音雅美蝶我就帮你。】
【埃文:来嘛来嘛~】
【埃文:视频更好~】
吉忍住摔手机的冲动。
【吉:滚】
【吉:再多说一句话】
【埃文:就怎么样?】这句是秒回。
吉默默地把埃文加入黑名单。
今天还真是月黑风高啊。
吉趴在窗边,望着明亮的月光无风自动的发草平原,默默感叹。
此时,有什么味道不合时宜地飘入鼻腔。
吉吸吸鼻子。
好香。
这个点,食堂已经关门了。
所以是夜宵吗!
他激动地探出窗外,继而惊喜变惊吓,僵在原地。
楼下,拿着孜然兔头的CoCo正微笑着对他挥手,身后投影出的樱花树下着樱花雨。
吉在脑海中过一遍可能的应对方式。他后退一步,伸个懒腰,然后,关窗,拉帘。
吉并非一人居住。
他的室友知道他向来喜欢在夜里独坐窗前,开一条小缝,与月光为伴,抽着他的寂寞……抱歉以上这段是假的。
反正当吉转头时,他的五个室友全部不见了,温热的被褥还保存着有人的姿态。
果然,他们是趁被褥不注意离开的。
不好的预感。
吉再次凑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握住窗栓的手和脸上笑容一样僵硬。
隔着满是水渍的脏兮兮窗户,他清晰地看到樱花树下,穿着睡衣的几人一边打着哆嗦,一边伸手讨要。
“叛徒。xxxxx!”吉咬牙切齿地骂到。
投影的樱花树下,CoCo微笑着给五个室友分发兔肉,言语温柔,与白天外热内冷的可怕模样完全不同。
吉的室友虽然心中不安,却还是接过兔肉,一边道谢一边跑回楼内。
“没有什么是一顿麻辣兔头解决不了的。”千裳从投影后走出,按下电源按钮。樱花树的虚影顿时破碎。
“如果有,那就两顿。”CoCo接话道。
二人油乎乎的爪子撞击在一起,继而紧紧握住。
CoCo眼中闪着得意的光。
计划通!
时间切换至一个半小时前。
地点是教堂地下一层女厕所左手边最后一间。
二人挤在一间厕所里,披上黑斗篷。
堂而皇之地走出厕所,上到一层,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
香料是稀缺物。
虽然没有汽油珍贵,却是人类美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打个比方,汽油就好像钻石,香料就好像孜然,你能忍受手上没有钻石戒指,但你绝对忍不了羊肉串没有孜然。
什么,你忍得了?!
/惊吓/
【拍桌】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
看门人和CoCo是熟识,见这位大小姐再度光临,他们自是面上无光。念在她是惯犯的情面上,他们一副“我懂得”的样子,自己给自己一手刀,瘫坐在地,不省人事。
进入库房,CoCo直奔香料所在地,连水字数的可能性都不给。看她无比熟练的掏出瓶瓶罐罐,在各个大瓶瓶罐罐里每个舀一点,再拧紧,揣回衣服内兜。
千裳听见外面有动静,停下为虎作伥的双手,狐疑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你觉得自己手刀劈晕自己和自己掐死自己哪个概率更大一点?”
千裳恍然大悟。但表面上,她依旧是云淡风轻,长叹一声,摸着不存在的胡子缓缓道:“老夫哦不,老……老娘辗转人间数甲子,还从未见过如此演技精湛之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CoCo放肆大笑,丝毫不在意楼上就是物管部办公室兼宿舍。
她两手交叠,放在腰间,屈膝高声叫道:“小女代他们谢谢老佛爷夸奖!”
满载而归的二人,黑色斗篷显得臃肿不堪,走一步像沙锤一样响个不停。
接近门口,外面一阵杂乱脚步声,两位守门人以最快速度回到原位,做出昏迷的模样。
CoCo带着千裳从他们身边经过,浓重的香料味呛得他们梦中惊醒,咳嗽不断。
“wo~~,诈尸了。”千裳毫无语气地评价。
两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昏过去却被判定死亡的人互相看看,之后统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轻微的咳嗽声接连不断。
其实,吃有毛类动物不一定都要先去毛。
直接去皮也是一样的。
鸡有鸡皮,鸭有鸭皮,兔有兔皮,人有人皮,只要去了皮,管你毛多毛少,都只剩下骨头和肉。而且,去皮还挺简单的。只要……(内容过于血腥*系统自动屏蔽)
千裳对于烹饪通九窍那是一窍不通,好在CoCo多次犯案经验丰富,生火烤肉干嘛嘛灵。
食材选自部分感染兔,鉴于后期研究不需要也没条件养活那么多兔子,前期实验的实验品就只能让研究人员大饱口福喽。
结果太多吃不完。
恰巧,神父那里给了什么信息,让CoCo有个计划。
看她浑身因激动颤抖不止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计划。
但是绝对够爽!
“千裳,帮我个忙吧。”CoCo主动开口。
“说吧,出什么事脏水我一定往你身上泼。”千裳拍胸脯答应了。
CoCo也听出她话里的真实不做作,对她耳语道:“明天……尽量表现的一无所知。”
千裳无辜地眨眨幻想中的卡姿兰大眼睛:“我本来就一无所知呀。”
CoCo朝她眨眨眼,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千裳依旧眨眼回应,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所以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信你个鬼。
……
白夜是在半夜醒来的。
他和千裳还有朝奈都是单独房间。这是因为朝奈这个关系户而得来的特殊待遇。
窗外,漫天星光。
屋里,窗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洁白的瓷质花瓶,里面插着几朵明显主要成分为纤维素的花。
白夜伸手拿起白瓷瓶,略微摇晃,浓郁的花香便蛮横地入侵大脑皮层,让他好不容易有些清醒的神智再度沉寂。
他小心地放下花瓶。瓷质的花瓶,在安全区外很少见,想必对待自己这个病号已然是极高待遇,他不想失手碰掉,听到那清脆又让人心碎的“啪嗒”声。那样会激化矛盾。
白夜费劲地穿上保温防护服,披上研究员标配白大褂。
木门“吱呀”一声在他身后关闭。
不到半分钟,又“吱呀”一声打开。
白夜的视线扫过屋子各处。他走上前去,拿过另一个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拧开,仔细分辨里面水的味道。
没什么异味。
他再对着光照照,很清澈,应该已经滤过了。
他拧紧杯盖,将它倒过来确保不会漏水后,随手放在白大褂的外兜里。然后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又将水杯掏出来,塞到自己衣服的内兜里。
白夜走出房间,伸到开关前的手指犹豫起来。
最终他还是没关灯。
木门合拢,提醒人们它该上油了。
可惜无人理会。
一路上遇见几个人,但是太黑了,看不清面貌。加上白夜的认知障碍还未完全消退,看他们还有怪物的虚影。
白夜向来早睡早起绝不迟到,耳塞赛过灵丹妙药。但是,今天的他虽然思维麻木,却无比清醒。因为他至少睡了八九个小时了,而且在精油的辅助下睡眠质量一级棒。
夜晚还是有些凉。
微风拂过,白夜条件反射缩起脖子,想要戴帽子却发现白大褂没有帽子,自己的外套套在白大褂里会显得很臃肿所以放在了屋里。
他回头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荧光手电筒的亮度太低,根本不能给人安全感,远处一个个光点就是亮着灯的房间,过于模糊看不清到底那个是他的屋子。
白夜突然回头看不是因为环境凄凉有感而发,而是——他低下头,看着脚边亲昵蹭蹭摇尾巴的狗子,内心复杂。
自己只是忘了嘱咐一句让它看家。现在可好,千裳睡了,朝奈估计也睡了,它也跑出来了,自己一会该怎么回去!
“呜~汪~嗷嗷~”狗子绕着白夜的腿转圈圈红。
白夜无奈叹气,将它抱起,用手肘夹紧,确保它不会因为乱动掉到地上。
“呜汪!”狗子脱离了脏兮兮的地面,兴奋地制造起噪音。
白夜早就习惯了狗子的聒噪。
他觉得,他出来不只是为了散心。在大冬天的夜晚跑出来散心可不是正常人的举动。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但是,目的是什么呢……
脑子昏昏沉沉,想不起来。
怎么想也是那些精油的过错。
自从知道精油可以让向来精神状态不佳的自己倒头就睡,朝奈就毫不犹豫地把白夜加入“奴仆”名单,指东不敢打西,敢打,让你睡上一天半夜盯着天花板睡不着发呆。
不过……
白夜神色一变。
这次也的确是救了他。他应该拧紧玩偶之家与教会并非利益共同体这根弦,他们和教会能暂时合作是因为有暂时的共同敌人,然而,一些人明显不在意他们的“共同敌人”。
不可理喻的疯子。
想想还是玩偶之家的诸位比较温暖。
不自觉露出笑容的白夜踏出一脚,突然停下,脸上的笑意也僵住。
一直想事情,居然没看见这里的警戒线。
他心有余悸地收回腿,瞳孔失去焦距,广泛地注视着尽在咫尺的发草平原。
他们很聒噪。比电影里夏日的鸣蝉还要聒噪。
白夜摸遍衣服上每一个兜,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耳塞,心中无比慌乱。
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他的耳朵。
世界顿时安静了。
“汪呜~”狗子的叫声顺着爪子传到外耳,鼓膜将声音转化为震动,信号传到大脑皮层,反馈出来格外清晰。
白夜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这是黑与白的世界】
漆黑一片的视线里有了星星点点的白。
【它们是水中之鱼】
白色开始如鱼一般游动。
【外物的存在了它们的真实性】
白色虚影凝实几分,就像在墨汁里滴一滴稀释后的白色颜料,自由扩散。
【这才是本质】
白色蔓延,如雾气笼罩打底的黑色。
【吾欲观览】
雾气炸开。
黑色为底,面前,无穷无尽的,是发草平原。
白色,是……发草的颜色。
这意味着可以沟通。
白夜伸出一跟手指,发草立刻将其缠绕。
眼前,白色绕成环状,中间依旧是底色的黑。
【你只是饿而已,不必这么用力】
白色颜料滴在水面上,荡开一阵涟漪。
白环的直径大了几分。
看来有效。
【你很安全,我就在这里,在你身旁】
有大了几分。
【夜深了,睡吧,太阳会唤醒你们】
圆环犹疑着消散,白色的发草平原归于平静。
狗子松开两只爪子。
白夜这才听到由远及近的鼓掌声。
“谁!”他大叫一声,正要转身却硬生生停住了。
狗子没叫。说明是自己人。自己应该早点发现的。
那么,不是朝奈,就是千裳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尴尬地拍拍衣服下摆,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故作镇静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夜宵。”话音刚落,香喷喷的烤兔腿递到面前,被白夜一把抢过,放在鼻前闻闻,之后大口咬下。
真香。就是有点凉了。
看白夜吃了,千裳也不客气地坐下,再掏出一个烤兔……不知道什么部位反正不是头,当做自己的夜宵。
大半个兔腿下肚,白夜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掏出纸巾擦嘴,待嘴中没有东西咀嚼,问道:“朝奈呢?”
千裳眉头一皱:“我写了字条放在你白大褂的左上口袋了。”
白夜正要拿,就着手电筒蓝不蓝白不白黄不黄的鬼片光效,发现自己油光锃亮的双手,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兔腿吃完,不然就真的凉透不好吃了。
看完字条,白夜内心很是复杂:“所以是你救的我?”
“准确来说是CoCo他们的人发现你快死了,然后通知我来收尸,我赶到发现你还有一口气,就把你救回来了。”千裳解释道。
白夜狐疑地点点头,随意道谢:“那……谢了啊。”
千裳伸出食指,在眼前晃晃,带着神秘笑容摇头:“NoNo,不必道谢,我只需要你帮我个忙。”
还没领教过千裳丧心病狂的白夜傻乎乎的答应了。
二十分钟后,穿戴全套护具,生无可恋,满脸绝望的白夜,一边融化碎玻璃碴,一边往里面加不知是沙子石子还是金属碎屑的东西,不断搅拌,感谢千裳道:“我谢你八辈祖宗!”
为什么补玻璃这件事就这么自然的交给了他?
为什么……
等等。
“千裳你个xxx快给我回来!我他喵怎么回去啊shift!”
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过了,如果我说过,那就再提一遍。
白夜他是个路痴。